謝紅葉不知何時將常用的那把小刀從死人的傷口上拿了回來, 這把刀正是謝紅葉第一次殺牲畜時用的那把小刀。因為多年來不斷的打磨, 刀身變得異常輕薄,只比蟬翼厚上一層。
此刻它被謝紅葉把玩著,不少人都暗中退得距離謝紅葉遠了些, 生怕那把刀從謝紅葉的手上飛出來。
「確實有不滿意的地方。」
她們觀音山人這麼多年是如何活下來的, 沒有人比謝紅葉更清楚。她們大多數人能活到現在,僅僅依靠武功是無法自保的,正如九湘所說,她們憑的是險要的地勢。
離開了地勢的保護, 她們會在這裡安安穩穩一輩子嗎?
「謝寨主,請講。」
「最不滿意的地方——」
謝紅葉的刀突然脫離了掌心, 慘叫聲之後, 就是謝紅葉冷然的聲音:「就是你們了。」
她確實很心動白石禮那隻老狐狸的金窩, 可是, 她更受不了旁人對她的算計。
「你們也配跟我談合作?」
苻成得到信號, 挽起袖子, 飛一般地竄了出去:「真不知道你們哪來的臉, 居然跟我們談合作?」
話音剛落, 一道屬於骨骼斷裂的咔擦聲在這片寂靜的夜色中傳入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中。
這道聲音撕碎了偽裝出來的和諧場面, 短暫的沉默之後,原本對峙著的兩撥人在月色下混在一起,血液的味道在空氣中愈發濃烈,聲音由最開始的大聲喊叫慢慢變得嘈雜,最終逐漸沉了下去,占據了所有人耳朵的是大口大口的喘/氣聲、心跳聲、血液在耳膜外的敲打聲、還有幾縷微不可聞地呻/吟聲。
很快,呻/吟聲被中斷,取而代之的則是重物掉落地面的聲音。
此後便是長長的寂靜。
九湘殺不了人,但她可以幫著謝紅葉給予這些一道重擊。但很快,九湘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插手的地方。
謝紅葉帶領的都是什麼人啊。
她們此刻好像不再是人,而是虎狼熊豹,她們看中一個人就衝上去死死地咬著對方性命的喉管,哪怕身體收到了重擊也不停止,直到看中的人失去性命為止,然後再去尋找下一個人,往復循環。
不在乎身上多出來的傷口,只在乎自己看中的人死了沒有,這是一種不要命的打法。
儘管如此,她們給九湘的感覺不是在殺人,而是一種對生的渴望。
仿佛他們活著,那她們就會死亡。
不知何時起,舉在手中的火把沒了亮光,萬華觀前的空地上變得漆黑,只能聽見此起彼伏的呼吸聲,這是她們在交換自己身體狀況的信息。
就在這時,九湘看見有人站了起來,在一具具身體中翻尋著什麼,像是在尋什麼重要的東西。
在朦朧的月光里,九湘辨認出那是謝紅葉的臉。
九湘走到謝紅葉的身邊:「你在找什麼?」
謝紅葉看起來沒有受傷,她十分流暢地將一個人翻起來查看,然後再去翻另一個人尋找,「我第一次改變自己命運的時候,是讓山羊的脖子沾了血。那時我還小,但清楚地認識到,如果要掌握自己的命運,就必須得握著一把能讓別人帶血的刀。」
「九湘,」這是謝紅葉第一次叫九湘的名字,「我在找我的刀。」
年幼時捅進山羊脖子中的那把刀。
其餘人恢復過來候也陸陸續續站了起來,默不作聲地翻著一具具身體,很快幫謝紅葉找到了那把因為長期打磨,已經薄得不能再薄了的刀。
謝紅葉擦了擦上面的血跡,重新揣回了懷裡。
這把刀陪了她五十多年,早就變成了她的另一顆心臟。當心臟丟失時,謝紅葉慌了神,仿佛這顆心臟也連接了血管,與她的生命息息相關。
做完這一切,謝紅葉還沒來得及舒一口氣,萬華觀的大門突然被打開,一行提著的燈籠的人魚貫而出,照亮了地上亂七八糟躺著的人和滲入泥土中的鮮血,最後走出來的是白石禮。
白石禮看了謝紅葉半晌,仿佛要將這個人的心思完全看穿:「我還以為你真要和別人達成合作,劫了我這小小的萬華觀。」
沒等謝紅葉說話,白石禮就吩咐觀中人:「給她們包紮傷口,別讓人死在我這裡,否則有些人就得跟我鬧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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