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的人聞聲而來,數攻不下,無可奈何只能上報朝廷。面對著一窩實力不俗又占據著有利地形的土匪,朝廷派來的人只能無功而返。
眼下放火燒山……
二人正說著,就到了朝廷軍隊的駐紮之處。
謝紅葉藏在了一塊石頭後面,在完全暗下來的天色下,很難找到她的身影,她吩咐道:「你去軍營中查探,我在這裡等你的消息。」
謝紅葉用起九湘來很是順手。
九湘也不抗拒,她大搖大擺地向著駐紮地前進,暢通無阻地進入營地,摸進了一個又一個帳篷中,途中沒有一個人發現空氣中多了一道不屬於他們的呼吸聲。
最終在一座不起眼的帳篷中找到了今天要尋找的目標人物,朝廷派來的蕩寇中侍郎、手握這支剿匪軍隊的人。
確定此人正是要找的人之後,九湘記下帳篷的位置,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營地。
天色剛晚,大部分人正圍著篝火喝酒聊天,從這裡將一個人帶出去很容易被察覺,追兵也不好擺脫。
在暗色下,謝紅葉化成的模糊黑影發出蒼老卻無半分傾頹的聲音:「你找到人了?」
九湘道:「找到了,最邊緣靠近山林的那一個就是他的。人倒是挺聰明,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若不是那座帳篷中的擺設奢華得與其它帳篷中的擺設天差地別,九湘也很難確定那處不起眼的帳篷就是目標人物的所在。
謝紅葉並不在意:「聰明又如何?最終還不是得乖乖被我們捆上山頭。」
時間還早,九湘和謝紅葉只能等他們休息後再作行動。
趁著這個間隙,九湘又重複下山前的話題:「你現在的願望就是護住寨子裡的一百多人而不被驅逐嗎?」
作為系統,她需要明確地知道宿主的願望是什麼。
「是。」
上山之初,謝紅葉還想著自己風風光光的土匪頭子的大夢,這一願望在留在山上的人數逐漸增多時發生了改變。
「我希望在我死前,可以在這世間開闢一塊地方。這個地方可以護住所有從家中逃出來的小輩們,她們不需要和我們一樣,擔心自己會被驅逐。」
謝紅葉生在一個屠戶家,她的父親認為一個女孩子不應該碰血腥的東西,謝紅葉不這麼認為,她覺得殺豬牛羊可比在屋子裡織布好玩多了,私下裡她經常用一把小刀模仿父親的動作。
直到十三歲那年,父親決定將謝紅葉嫁人。
謝紅葉當時還不清楚嫁人意味著什麼,但她知道若是嫁人,她很難再看到如此好玩的場景了。於是在媒婆登門的當天,謝紅葉當著眾人的面將平時用來練手的小刀捅進了公羊脖子中,沒有猶豫,更沒有遲疑,血液濺了她一臉。
這是謝紅葉第一次殺生。
媒婆嚇得從她家跑了出去,吵吵嚷嚷著將事情告訴了每一個上前詢問的人。除過發泄心中的不滿外,也是為了報復謝紅葉——這丫頭就是個嫁不出去的命。
這與謝紅葉所想不謀而合。
她的父親見唯一的孩子無人敢娶,不得不將所有的技巧教給謝紅葉,希望她可以賺點家用。謝紅葉很快就學會了所有技巧,並且比她父親要出色的多,但賺來的錢連餬口都算勉強。
旁人說:「女子陰氣重,她們若是當屠戶,牲畜的魂魄會久久不散,帶來霉運。」
這是謝紅葉在發現另一件好玩的事,就毫不猶豫地拋棄一切上山的另一個原因——她也是被驅逐的人。
要建立這樣的一個地方,談何容易?若是容易的話,謝紅葉她們也不會至今縮在觀音山頂,依靠險要的地形以躲避朝廷的攻擊和百姓的驅逐。
許多未成婚的男人,更是怨恨謝紅葉搶了他們的妻子。
謝紅葉說:「建立這樣一個地方確實不容易,眼下正好有一個機會。」
機會?什麼機會?
原本一頭霧水的九湘在對上謝紅葉那雙眼睛後的幾個呼吸間,九湘心中有了答案——夜色下,謝紅葉的眼睛炯炯有神,沒有半點老態,其中像是生著幾縷火苗,而你用什麼辦法都無法讓這團越來越熾熱的火焰消失。
「你是想——」
何其大膽!
九湘震驚於謝紅葉的大膽,更震驚謝紅葉的雷厲風行,在得知放火燒山的這半天時間內,謝紅葉已經考慮好如何用這把火來助自己一臂之力。
她捉人上山,哪裡是為了保護這個山頭,而是為了——
「你之前不是答應那個小道士,不會讓這座山燒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