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莞有所察,但沒有做出動作。
見王清莞還是沒發現她,君辭柔臉上綻出一抹孩子般的笑,她三兩下地從窗戶中翻了進去,最終走到了王清莞正在寫字的書桌前。
她伸手直直地攥住了王清莞的筆。
她也不想著躲閃了,拔出筆就奔到窗戶前,打算從這裡原路返回。
結果她摔在窗戶上好幾次都沒能翻出去,進來時做支點的那個手,正緊緊握著從王清莞那裡搶來的筆,不肯鬆開半分。
在王清莞站起身時,她突然蹲下去不住地縮著身體,似乎是希望自己可以像是穿山甲一樣鑽進牆縫中。
雙手也十分熟稔地抱住了頭,一副抵抗的姿態。
那支筆在王清莞站起來的時候,就被她牢牢地放在了懷裡,仿佛她的命比這支筆還重要。
君辭柔喜歡筆,她只要看到筆,就會用各種方法搶過來,像是老鷹護崽一樣放在懷中,哪怕被打個半死都不會主動交出來。
現在這個姿態,是她經過多次挨打後,下意識地保護自己。
這是九湘在不久前才知道的。
王清莞想要說的話停在了喉嚨中,她蹲下身,用手輕輕地撫摸著君辭柔的背,希望她能放鬆警惕。
君辭柔現在正是發病之時,不認識任何人,哪怕正在安撫她的是王清莞,她也一副抵抗的姿態,身體半點都沒有因為這安撫而顫動。
眼睛也不敢從雙腿上抬起來,生怕下一刻這雙眼睛再無用武之地。
王清莞不顧君辭柔的抗拒將人攬在了懷中,將君辭柔的頭抵在自己脖子上,用比之前更輕柔的動作安撫對方。
這是曾經叫她姐姐的人啊。
明明比她年紀還小,卻是一副鶴髮雞皮,垂垂老矣的模樣。
這一切都要歸咎於——
王清莞的頭微微靠著這片白髮,她的視線卻如能穿透萬物般直直地看向東方。
旭日從那裡升起,皎月從那裡現身,全國所有大臣們在那裡聚集,一道道命令從那裡傳出,生殺大權全在那裡被他們掌控。
那裡是根本所在。
等王清莞將君辭柔交給九湘時,君辭柔孩子般睡了過去。
原本護在頭頂的手不知何時伸進懷中又將那支筆緊緊握著,衣服也因為這吸足了汁水的筆而被洇了大片的墨。
或許是因為王清莞在大殿之上搞出的動作令人猝不及防,這段時間來再也沒聽說過哪家的宴會上有比詩這一環節。
與此同時,王清莞所創造的女子詩倒是出了不少。
這一切都源於這段時間詩會的頻繁。
男帝在長公主大壽後便不再聽詩,這是斷了一群公子哥兒們想要當官的路。
因而只能多舉辦幾次詩會,然後如往常一樣在酒氣熏人時口中不再遮攔,對詩背後的女子肆意猜測,仿佛這樣就可以平步青雲,報復讓男帝不再聽詩的人一樣。
這些詩又一如既往,是他們從姊妹母親妻子那竊取過來的。
九湘將君辭柔送去房間再回來時,就看見王清莞正在研究今天最新裝訂出來的書冊,每一頁上都寫著一首詩,這是前幾日一個詩會上的詩。
作為這種詩的創造者,王清莞不能再熟悉。
這些詩字字是寫風花雪月,句句是寫女子閨房的玩鬧,署名雖然都是一個個公子哥兒,但隱藏著這些署名者絕不會知道的信息——
這是只有會作詩的女子才能看出來的信息。
在這種詩的創建之初,在這張網鋪下去的時候,王清莞就在通過它獲取信息。
以前王清莞從裡面獲取的信息能用到的並不多,她只是為了找志同道合之人,如今卻大不相同。
這些詩幾乎都來自名門望族,因而詩中隱藏的信息,哪怕是微末一點,都值得讓王清莞記下來,再暗中遞給定安長公主,以便她在朝堂上變得順遂。
這張網能做的還不止這些。
王清莞翻著書冊的手突然頓住,似是遇見了什麼棘手的東西。九湘湊上前,只見上面是一首感慨鏡子碎了的詩。
九湘記得王清莞說過,她當初創造女子詩時,是將鏡子比作人。
而鏡子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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