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湘的心驀地沉了下來,她跑出院子,直直向著王清莞的丈夫所在的書房而去。
為了防止王清莞離開院子,她的門口平日裡都有人看守。如今不見了門口的看守者,王清莞定是被他們帶到了其它的地方。
想到書中描寫王清莞的死期就在這兩日,九湘任由心在嗓子眼處猛烈地敲著鼓。
正如九湘所料,王清莞丈夫的書房中燈火明亮,王清莞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她只是髮髻未梳,加上沒有睡覺顯得有些憔悴,看起來並沒有受到其它傷害,九湘咽喉處的鼓聲低了不少。
王清莞看見九湘,微不可聞地舒了一口氣。
九湘將定安長公主平安無事的消息告知了她,王清莞擔憂定安長公主,不只是因為對方和她一樣是「出格」之人,還有二人之間談好的合作。
若是定安長公主死去,那王清莞前半生的努力要白白浪費一半,這對她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中年男人在這時開口:「岳母病重,想見你一面,你自己掂量著吧。」
九湘來得匆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已經掌握了一個規律——只要有人提到王清莞的母親,不用多加懷疑,肯定又是為了讓王清莞寫詩。
正如九湘所料。
他手邊放著的,正是白日裡少男從火盆眾搶救出來的半塊紙張,黑色的燒痕將僅剩的小半的紙牢牢地包圍著,像是不打算它任何逃生的機會。
「不記得了。」
王清莞將視線從殘紙上收回來,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一副眼不見為淨的樣子,實際上她也確實睏乏,眼下距離黎明沒有多少時間了,她還沒有入睡。
「我這些年一直被你關在後院裡,記憶消退,經常忘記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哪裡還記得早上寫了什麼詩。」
王清莞擁有什麼樣的本領,她的丈夫再清楚不過,這些都是被欺騙中的王清莞曾經親口告訴他的。但如今的王清莞畢竟不是二十年前的少年郎了,記憶究竟是不是她所說的消退,他也不能確定。
中年男人視線落到面前的紙張上,若王清莞當真記憶沒有消退,防他們如防賊的她又為何將詩寫在紙張上,莫非真是記憶消退,怕自己不記得才寫下的?
王清莞的性子他知道一點,平常不說假話,活在世上的唯一念頭就是自己的母親。
如今她親口否認,用母親來威脅她也不改口,她可能真的沒有說謊,無奈之下只得讓人將王清莞送回去。
可惜的是,這首詩還沒被燒的這前八句,高出她平日水平的一大截。若是孩子得了……
這首詩王清莞不僅僅是為了逝去的母親寫的,殘紙的前八句雖然調子低沉,但看不出這是一首祭母詩。
有驚無險。
臨走前,王清莞在九湘不解的目光中停下腳步,她問書桌後的中年男人:「母親她的身體可還康健?」
王清莞的丈夫沒有絲毫猶豫,像是回答了這句話就可以補足這些年來對王清莞做的虧心事。
「病得很重,你什麼時候將長公主宴會上所用的詩寫出來,我就什麼時候讓你去見母親。」
早見識過丈夫真面目的王清莞不會信他,更何況她從九湘這裡已經得知母親過世。
此舉只是王清莞為了打消他心中可能存在的懷疑,讓他誤以為自己還將王清莞牢牢掌控在手中。
天邊的紅光比初見時消退了整整一半,這也意味著定安長公主府的火勢已經得到了控制。
九湘這時才跟王清莞詳細說著那邊發生的事情,王清莞面帶笑意,語氣中全是欽佩:「她在三年前就能敏銳地發現這世上有我的存在,並給我送信,條件充足到不擔心我會拒絕,那時候我就知道她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沒想到在處理其它事上,也頗有風格。」
九湘將今晚的事情仔細復盤了一遍,她覺得王清莞的死亡或許沒有那麼複雜。
定安長公主的死因,從她審問駙馬和兒子來看,或許另有隱情。
而王清莞……與定安長公主絕不可能是政務相關,否則王清莞的丈夫不會這麼輕鬆的放她離開。
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同時得知定安長公主和母親去世之後導致的心力憔悴——前者不僅使她的一半努力都付諸東流,而且得知了同她一樣反抗著的知己中道崩殂的消息;後者是她存有三分余情的母親。
一個打擊她還能受的住,可這是連續的三個打擊。
在受到這些打擊的前一日她又在冷風中待了半天,身體本就受損的她又開始病倒,各種因素綜合之下,無力回天。=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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