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你喜歡,便拿去罷。你追隨本宮多年,本宮也未曾送過你這樣好的武器,就當為了本宮,好生手下罷。」沈清沉只一聽,便知曉李崎話里的意思,沒等她說完便准了她拿取。
「謝殿下!」她仔細將刀刃擦拭,穩穩噹噹地別在腰間。至於從掐那把有些鏽跡的雙刃,她也用布小心翼翼地包起保存。沈清沉賞賜的這把雙刃的確精美,可那把刀刃對她來說意義非凡,她可不捨得就這樣丟棄了。
她向來不是什麼喜新厭舊的主兒。
軍隊只管將武器收下,便急匆匆地趕往黎城。
兵馬從黎城市道過,卻未發現鶴緞莊的蹤影。沈清沉趁著將士歇腳,採買吃食的功夫,下了馬車打探。原來鶴緞莊的老闆薛鶴安在親女死後便將鶴緞莊關閉,遣散了一眾夥計,帶著女兒的屍首遠離了黎城。
於她一家而言,這黎城到底是個傷心地,哪怕掙再多銀兩,到底不如薛曖重要。但對小兩口而言,大抵也是有個還算不錯的消息。兩人得知女兒死訊後,這才發覺需珍惜眼前人,相互扶持著將黎城的一切打點妥當,離開這傷心地。
至於蔡知府,並未責怪沈清沉,反而日夜只曉得對自個兒的次女好。知道事情原委後,他大抵也覺得愧疚,是自己一碗水端不平,才導致姐妹反目。若是從前他能多關心蔡孚一些,或許就不會有這樣的慘禍發生了。如今他只剩下這一個女兒,自然心疼的很。所幸次女懂事,也曉得親情的重要,並未與蔡孚同謀。經此一事,從此便只有這兩父女在這世上相依為命了,叫人好生唏噓。
沈清沉的傷心勁才剛剛過去沒多久,車馬便已經馬不停蹄地來到固城。固城的氣氛與黎城截然相反,正如眾人第一次來到固城那般,一片祥和。一經打探,沈清沉才知,正是她啟程前與陳伶伶的那番協定,叫兩家不計前嫌。如今兩家共享著配方,陳楊糧鋪開得滿古城都是。
原先她對陳伶伶說的那番話影響並不該這樣大,可沒想到她離開固城後,固城人們紛紛好奇為何兩家對立了百年,如今卻相安無事地共處。一來二去的,關於永寧公主的美談便在這固城傳開了。民風迅速變得極其淳樸,若有哪家有困難,鄰里街坊也不計前嫌地替其操持。就連紅白兩事,都是一城人相互扶持著辦,活脫脫得像一方家族。
經此一言,沈清沉這才明白,從前的那些被眾人不理解的良善舉動,原來都是有用的,奏效的。她為百姓做的每件事,走的每一步,都作數。更有甚者,知道進程的車馬是長公主的,便會急匆匆地買些糧食米麵,追著車馬給她送去。
一剎間,整個固城都變得熱鬧萬分。在這亂世,若是每個城都似這般,實現她心中的大同便也不算遙遠了。經歷了這樣多事,沈清沉原該變得陰鷙,變得暴戾,正如原主所想那般。可一路生花,愛人者人恆愛之,她心中的那些霧霾也被一併消除,揮之即散了。
這世界本該這樣的。
第78章 新帝登基
風餐露宿, 將士們四海為家,只為能早些趕到京城。路過晉縣,那兒的燈籠師傅們早已被遣散, 馬車一路行進,鮮少見到人家門口掛著燈籠。沈清沉原以為,是她害了這些燈籠師傅, 若是她不揭穿大掌柜的陰謀, 或許這唐家燈還能撐上些時日。如此一來, 倒是她害得大夥丟了飯碗, 無法謀生了。
從前的那些光景不復存在,沈清沉覺著自己也是好心辦壞事了。
誰知她剛放下車簾,身旁便有百姓追逐她的馬車, 爭相將手工藝品送到她手裡。原來唐家燈倒了以後, 做燈師傅們雖沒了做燈的去處,可好在晉縣的人們終於不用捱這高昂的買燈費用。這一來二去的,大夥便也接受了這樣的結果,鼓起勇氣東山再起。有這一雙巧手, 哪怕不做燈籠,也靠手藝養活自個兒。
沈清沉看著百姓遞進來的帕子, 心裡覺得喜滋滋的, 就連身旁的許段笙都讚嘆這帕子的手藝。原來她做的這一切, 都是值得的。陣陣暖意滲入她心頭, 得到子民們的肯定, 她更是挺直了腰板。
得民心, 才能得天下。
沈池潤如今失了民心, 大勢已去, 此戰的勝利終將屬於她。
來到幽州, 女子開的書齋客棧遍滿地。沈清沉正詫異這樣的變化,命人去詢問,這才得知,是羅允弈受沈清沉的啟發,大力扶持了許多貧困家女子入私塾,辦書齋,靠自己的力量謀生。她本覺著自己在這世上孤立無援,卻因沈清沉的一句話備受啟發。
家人,又何必有血緣關係。
這些在各個領域出色的女子便是羅允弈精心挑選的家人,她們上進好學,樂善好施。原先掙扎在溫飽線的她們,竟羅允弈扶持後也能養活自己,成就一方百姓。沈清沉對羅允弈有這樣的一番事業很是安慰,原先她還擔心著羅綺莊會不會叫她那些如豺狼般的親戚吞了去。如今看她獨當一面,頗有將士風範,倒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