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這方面一向沒什麼安全感，馬文才不想讓她誤解了自己，本來自己也對這些庸脂俗粉沒有什麼意思。
王熙鳳今日似乎不是很在意, 她側頭在馬文才耳邊說道：「今日我准許你吃別的女子剝的葡萄，但是你可不許和別的女子同榻，這樣的地方最是能探聽到消息的, 說不定我們能收穫些什麼意外的驚喜。」
馬文才見她興致很高, 她難得出來逛逛, 這樣的地方熱鬧多, 也不是不行，於是便應了。
兩人方一進去就有人來迎了。
「兩位爺，快裡邊兒請, 今兒個苑裡有好戲呢。」
「哦？」王熙鳳裝作經常來的模樣, 問道：「是何好戲啊？」
「是我們柳老闆和青蓮姑娘一起唱西廂呢。」
王熙鳳挑眉，「西廂？」她轉頭看著馬文才，「走，文兄, 咱們去看看去，聽說這柳老闆戲唱得極好。」
「給我們安排一處視角好的隔間。」
「好嘞, 你請跟我來。」
這青樓的布局都是柿兒和她一起安排的, 哪裡最好看戲, 王熙鳳一清二楚。
那小廝也是個聽話的, 直接帶他們到了最好的位置, 大抵看他們是不差錢的。
王熙鳳也不在意, 正坐下, 他就眯眼看向了馬文才身後的位置。
馬文才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一眼就看到了身後一個小少爺, 坐在桌前手裡剝著花生盯著戲台，一副望眼欲穿的樣子。
「那……那不是史大姑娘嗎？」
王熙鳳扶額，她也驚訝呢，「那丫頭，怎麼到此處來了？」
兩人正說著，好戲開唱了。
崔鶯鶯和紅娘先上台，兩人都是苑裡的姑娘扮演的，那身段和唱腔又與那些真正唱戲的有所不同。
但是也沒人能說到底哪個好哪個不好。
只能說，來這種地方的，想聽戲的自然不可能來這種地方，既然來這種地方聽戲，那戲好不好聽就已然不大重要了。
過了許久，柳湘蓮飾演的張生上了台。
張生上台之後，堂內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奇怪的掌聲，眾人都開始起鬨，仿佛是專門來看柳湘蓮的似的。
柳湘蓮一開口，馬文才和王熙鳳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了。
他才是真正吃這碗飯的，雖然馬文才兩人都不懂戲，但是也能聽出來他唱得是真的好。
西廂分為五本，這一齣戲唱的第一本。
大概就是張生在寺廟救崔鶯鶯，大家對這戲都很熟悉，要再想吸引人只能依靠著自身的一些優勢，比如長相、身段、聲音之類的。
馬文才抬手在王熙鳳的眼前晃了晃，笑道：「好看嗎？」
他這樣子，難得地把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來。
王熙鳳咯咯笑了兩聲，「好看啊，你瞧那青蓮姑娘的身段，可不比文兄你家那母老虎好看多了？」
「王兄可別這麼說，我心中只有我家夫人，便是這些再好，也不及我家夫人半分的。」
說這話的時候馬文才一直盯著王熙鳳。
他的眼眸深邃，叫王熙鳳的心跳了一下，隨即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將頭轉向了戲台。
他們帶了面具以後基本認不出來，就連他們這麼熟悉的兩人，能看出對方的也只有眼神而已。
見她不好意思了，馬文才這才罷休，跟著她一起看戲。
一場戲很快終了。
剛剛謝幕，就有一個公子攔住了幾人下台的步伐。
王熙鳳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她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特意把下台的地方設置得很靠後，卻沒想到還是被人給找著了機會。
不過這樣的事情想來柳湘蓮自己也應付得來，要不然他也不能在這兒把這青樓做起來了。
那男人身後還有一群公子哥兒起鬨，看起來並非本地人，至少王熙鳳一個也不認識。
方才攔住柳湘蓮那人說道：「這位公子留步，你剛才唱的戲甚合我的心意，能不能邀你一起喝一杯？」
那人說話還算客氣，也沒有動手動腳，於是柳湘蓮倒也沒有生氣的樣子。
他行了一禮道：「抱歉，我是這店的掌柜，不陪客人的，我們這兒的姑娘很多，幾位爺可以慢慢地挑。」
「若是你們看不上我們這兒的姑娘，可以換一家，這附近還是挺多青樓的，若幾位想找男子，正好旁邊便有一處象姑館，各位可去那處看看。」
柳湘蓮說了這麼多，那男子都沒什麼反應，眾人還以為他是個好說話的，誰知他往邊上柱子上一靠笑道：「可我就想要你陪，怎麼辦呢？」
「就是啊，我們就要你陪，別想輕易打發我們啊……」他身後那群人，儼然一群狗腿子。
馬文才輕笑了兩聲。
王熙鳳本來有點厭惡那些說話輕浮的男人，但是聽到馬文才笑，她也笑了笑，問道：「你笑什麼？」
「你笑什麼？」馬文才不答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