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對他這點很滿意,說什麼他都很聽話。
兩人一同用了早膳便開始準備下江南之事。
雖說坐船很冷,但仍舊是較為舒適的方式,如今也不似先前。
自從黑風寨之事之後,整個水道兩旁近日都比較太平,再者他們幾人也不怕那些人。
除了王熙鳳和平兒,其他人功夫一等一地高。
於是兩人還是決定走水路,並叫平兒私下安排此事。
賈府里婚宴剛過,這兩日應該會比較忙,想來應該注意不到他們。
第三日清晨,京郊碼頭上還掌著燈。
燈光在北風的肆虐下忽明忽暗,王熙鳳在平兒的攙扶下上了船。
「都安排好了嗎?」她拿著一個燈籠,看著自己面前這個身穿月白長衣的男人。
馬文才輕輕拂了拂外衫上不知在何處沾惹的一點點灰塵,應道:「都弄好了,先進去吧,別凍了,我在這兒守著就成了。」
正說著,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女子的催馬聲夾雜其間。
人來了。
「姑娘,我來了,凍死我了。」
柿兒抖了抖,在身上狠狠地搓了搓。
王熙鳳趕忙把手中的湯婆子遞給她,她也沒客氣,接了下來。
「姑娘你叫我送的信我都送到了,有印的給了老太太屋裡,沒印的給了王夫人屋裡,沒問題吧。」
「嗯,沒問題,你快去喝杯熱湯歇歇,咱們出發了。」
有了她的話,馬文才立馬叫人準備出發。
待到晨光微熹時,幾人的船已經不知行出去幾許了。
而這時,王夫人和賈母方才看到她的信。
她們都不知道信是怎麼送到屋中的,總之就是不動聲色地送到了。
兩人的信不同,給王夫人的信中只說賈璉與馬文才不對付,所以他們便先行離開了。
王夫人本也不在意他們怎麼離開。
脫韁的瘋馬,再也控制不住的瘋馬,跑了就跑了,追回來也沒意思,故而她也沒管。
但她卻不知道老太太竟也收到了王熙鳳的信。
王熙鳳給老太太的信中字字真切,先是訴說了這段時間給賈家帶來的麻煩,又提賈璉對馬文才的恨意,最後說了不辭而別的歉意。
為表歉意,王熙鳳願意去把黛玉接上京,說是要過年了,就不勞煩賈璉再跑那一趟了,字裡行間都是對賈府的關心。
可王熙鳳對他們才沒有那麼好心。
她知道賈家會對林家做些什麼不要臉的事情,得了人家的東西卻讓人家的女兒早早地魂歸九天。
以往她一心為賈府,對不住黛玉,這輩子一定要想法子幫幫她。
越往南走,天氣也沒那麼冷了。
雖然冬風吹著依舊刺骨,但是溫和許多。
剛用過午膳,王熙鳳坐在甲板上,看著兩岸蔥鬱的山林,久久不能回神。
「夫人,此處風大,莫要著了涼才是。」
馬文才見王熙鳳在甲板之上坐了許久,生怕她受了寒,故而倒了杯熱茶來與她搭話。
自從上次兩人發生那事之後,兩人之間關係近了不少,但卻也沒再做那種事。
王熙鳳等著馬文才開口,而馬文才卻強行壓抑著自己的衝動,勸說自己不要亂來,故而兩人就算睡在一張榻上,也依舊是老老實實的。
「多謝。」王熙鳳接過熱茶,她鼻頭都凍紅了,卻恍若未覺。
「你瞧這外頭的風景,咱們是到南方了吧。」
兩人都是土生土長的南方人,對著家鄉的景色自是要熟悉一些。
馬文才點頭嗯了一聲,「應當是吧,北方沒這景。」
「阿嚏!」王熙鳳裹著厚厚的襖子,但還是打了個噴嚏。
她連忙喝了一口熱茶,感覺整個人都暖和起來。
「先進去吧,看這樣子,像是要下雪。」馬文才擔心道。
王熙鳳抖了抖,仍覺得冷,沒再逞強,起身跟著馬文才進了屋。
屋內燒著炭盆,比之外頭不知暖和多少。
這一路下來,船上的日子雖說是無趣了些,可卻讓鳳姐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放鬆。
她和馬文才時常在一處看書,如今竟也能靜得下來了。
也不知是不是午膳用得多了些,回到暖和的屋子,王熙鳳眼皮就開始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