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姑娘,你臉色不大好,是不是不舒服啊?」柿兒問道。
王熙鳳接過請柬,只覺句句燙眼,字字誅心。
「我沒事,就是天兒冷了不想動而已。」
「那我去給你熬點紅糖薑茶,師兄說你要常喝那東西的,尤其是在這冷天,還有莫要過於操勞了。」
自從上次柿兒得了王熙鳳那瓷瓶,倒是對王熙鳳更加上心。
王熙鳳也樂得滿足她這心思。
至於她身上那東西,她不願意拿出來王熙鳳也不是非要去了解,只叫香鋪做了凝香露讓她日日用著。
而柿兒也是個手藝人,用著用著自己便愛上了做香,學了不少。
「今日你這身上加了點玫瑰?」
「姑娘好見識,只是這日子可沒玫瑰花給我用,那日我看著師傅把茶葉碾成了粉加入香中,我就想咱們那麼多泡茶的花啊果的,不都挺香的嗎?」
「結果一試之下連師傅都說好呢!」柿兒高興不已,從懷裡那了兩個小香袋出來,說道,「我還說給你們聞聞,帶來了我還給忘了,聞聞?」
王熙鳳接過那香袋嗅了嗅,果然味道不俗。
「嗯,確實不錯。」
「是啊是啊,柿兒姐姐,你可是真是心靈手巧。」平兒也誇讚道。
柿兒撓了撓頭,「喜歡罷了,那我熬茶水去了,近日我師兄還叫我做了一種玫瑰紅棗糕,也對女子身子好,一會兒也做點過來給你們。」
她還真的是什麼都願意學,什麼都能學好,獨獨是讀書,跟王熙鳳一樣,始終愛不起來。
但王熙鳳現在知道了讀書的重要性,於是平日裡沒事就讓平兒讀書給自己聽,或是晚上馬文才回來得早,讓他同自己講些有趣典故。
馬文才多才,不用看書便能講出許多東西,現在王熙鳳幾乎夜夜都想讓他講幾句,兩人倒是親近不少。
若不是體恤他事務繁忙,這點東西可能都不夠王熙鳳聽的。
馬文才跟著趙奇一起在北鎮撫司也算慢慢熟了,其實詔獄沒有外界傳言的那般可怕。
可怕的都是他們展現出來。
主要就是為了嚇人。
詔獄官員最擅長的其實並非刑罰,而是攻心。
把人抓進大牢,先是不管不問一陣,讓他瞧瞧這詔獄之中的那些哭泣吶喊,先給他以心理上的恐嚇。
與此同時,從他的身邊開始查起,爭取先找一些證據。
最後再以各種手段讓人認罪。
「其實我們這裡也是有原則的。」趙總旗一直帶著馬文才,說道,「我們能動口就不動手。」
「很多時候,都是可以靠著腦子去辦的,相信這兩天你也看到了。」
馬文才點頭,這幾天查薛府,他學到不少東西,但是北鎮撫司有規矩,像那些重要的審訊還輪不到他一個小旗上,甚至連旁聽的資格都沒有。
但是一些不重要的審訊也能看出他們的手段。
「薛府的事情查得差不多了,只等陛下裁決了,查出來的東西不少。」趙總旗大概是猜到馬文才對這事有興趣,所以假裝隨意地說道。
「那……會影響其他家族嗎?」
這其他家族代指很多,但是最多的還是四大家族。
「當然,不過你放心,你們家應當不會有什麼事情。」
馬文才也大概清楚,幸虧他當時當機立斷和鳳姐成婚,要不然恐怕也不能像現在這樣。
兩人從詔獄回北鎮撫司,剛到門口就見一小姑娘在門前掃地,不是那薛蟠買回來的英蓮又是誰?
「她如何會在此處?」馬文才問,但似乎不在此處也不知該去哪處了吧。
果然,就聽趙奇道:「這姑娘可憐,從小到大被賣了好幾次,連家也找不著在何處了,幫她找了找,找到幾個上家,有一個已經死了,再查就麻煩了,索性就讓她在此處留了下來。」
「你若還想查,日後自己有了空自己去查。」
這人是當時王熙鳳聽說了她的事情之後特別關照的。
王熙鳳這人看起來冷血無情,實則心熱,他不過隨口一提薛蟠搶了個小丫頭,王熙鳳便叫他幫幫那丫頭。
「那她在這裡就做這些嗎?如果她願意,以後能好好過日子也不一定非要找到她的家人吧。」
這也是王熙鳳的意思,馬文才覺得她可能是因為自己的事有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感覺。
她怕這丫頭本來就是被家中賣出來的,再回去或許還是跳入火坑。
這種可能性馬文才也不能否認,所以若是在這裡過得好,那便留這裡也沒什麼問題。
趙奇也應道:「那當然,你覺得我們衙門會有人敢欺負她嗎?」
「放心吧,他們就是在混也不敢在衙門鬧事,在這兒說不定才是最好的。」
馬文才點了點頭,沒再多說。
「忙你的去吧,頭兒叫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