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鳳被毛氏說得怦然心動,心一橫,從懷裡掏出塊銀子來,放到桌子上:「二弟妹說的是!我剛掌家,身上銀錢也不多,買完東西就剩下這三兩銀子了,就都給章哥兒當束脩了!」
毛氏大喜,趙婆子也笑得眼睛眉毛都擠到了一處去。
這可是銀子啊!
…
阮家其樂融融的時候,阮明姿正艱難的拿枯木當拐杖,撥開灌木叢,往人跡罕至的林子裡鑽。
她蹭了一身的枯枝敗葉,頭髮上也沾了不少雜草。
阮明姿提著氣,小心翼翼的追蹤著地上的那點腳步痕跡。
她方才在一處水源處發現了麂的新鮮腳印,她順著蹤跡一路追過來,還在不遠處發現了新鮮的糞便,應該是不久之前剛留下的。
阮明姿的腳步越發小心起來,麂生性膽小,有點風吹草動就飛快的連蹦帶跳跑走,很難對付。
阮明姿的謹慎給她帶來了好運,她躡手躡腳鑽過灌木叢之後,就見著不遠處的一處草灘上,有隻小麂正在那低著頭吃草。
阮明姿眼眸沉了沉,從箭筒中抽出一支長箭,這箭頭是她前兩日剛拜託村里鐵匠幫忙打造的,開了刃,銳利的很。
她眯著眼,將長箭搭在弓弦上,弩對準小麂。
幾乎是在她鬆手的同時,鐵箭的破空聲引起了小麂的警覺,然而終究是鐵箭更快一些,小麂還未逃跑,鐵箭已呼嘯而至,射中了小麂。
小麂掙扎幾下,倒在地上,死了。
阮明姿心跳得飛快,這還是她頭一次射這麼大的動物。
在現代時,麂是保護動物,是不能打獵的。她甚至還在林子裡救過一隻被獵夾夾住的赤麂。
阮明姿走上前,那小麂估計得有四十斤,沉得很,以她眼下的年紀跟體力,扛起來有些費勁,只能拖著走。
但阮明姿又心疼小麂那一身皮毛,拖在地上怕是會有些磨損。
這麼好的毛皮,她還想著給阮明妍做件禦寒的衣裳。
想了想,阮明姿從身後的背簍里拿出砍刀,砍了根稍小些的竹子,又用麻繩把竹子扎捆在了一起,做成個簡易的拖板。
她費力的把小麂的屍體放在上頭,用竹子做成的拖板拖著往外走去。
這東西是真的費勁,她為了追蹤這隻小麂又跑出了很遠,等費勁千辛萬苦把這隻小麂拖下狗薊山時,阮明姿整個後背都被汗浸濕了。
村子裡有扛著鋤頭鐵杴從地裡頭勞作回來的村人,見阮明姿拖了這麼一隻小麂回來,都驚呆了。
村子裡不是沒有獵人,但哪怕再老練的獵手,想要獵到一隻小麂,那也是不容易的,大多都是靠下夾子。
「姿丫頭,這是你自己獵到的?」村人難以置信的問。
阮明姿咧嘴笑了笑,額上的發都被汗打濕了,看著很是辛苦:「也是趕巧了,這隻小麂怕是摔著了腿,跑不快,才讓我瞎貓碰上死耗子的逮住了。」
村人看看阮明姿那瘦削的小身板,再看看躺在拖板上的那隻少說幾十斤重的小麂,倒也信了這個說辭,嘖嘖稱奇,滿口夸道:「你倒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阮明姿有些失笑,她先前不知道聽了多少句喪門星拖把星的謾罵,村裡頭還有不少人覺得她跟她妹妹克父克母的,明里暗裡都不願意跟她們有接觸。
想不到有一天還會被人說「有福氣」。
雖說阮明姿不太在意這個,但她也不想她家妍妍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
阮明姿笑盈盈的拖著那竹子拖板直接往屠戶家走。屠戶也是剛從鄰村收豬回來,殺豬刀還沒洗,正坐在院裡頭歇息,就見著阮明姿拖著只小麂過來。
「叔,你給這種大小的小麂剝皮得多少錢啊?」阮明姿問。
「你這孩子倒是厲害的緊,這從哪弄到的?」屠戶滿是驚嘆,「…小麂的皮不算難剝,你給十文錢,再給點下水就夠了。」
阮明姿又把先前應付村人的那套說辭說了一遍,聽得屠戶也是連連讚嘆阮明姿運氣好。
屠戶是多年的老屠夫了,雖說沒怎麼剝過小麂,但殺了這麼多年的豬,手藝嫻熟得很,剝個小麂還是輕而易舉的。他手持尖刀,手起刀落,很快就幫阮明姿把一張完整的小麂皮給剝了下來,唯一的孔隙還是阮明姿先前鐵箭射中的那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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