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州面色微寒:「口頭之言,娘娘倒是深信不疑。」
蓮妃笑而不語,半晌才開口道:「這沒什麼要緊,因為接下來才是重頭戲。唔——讓本宮想想,在本宮原本的記憶里,段小將軍本該是,『半面玉郎,半面羅剎』……」
嚴晚螢一驚:「什麼?」
「段小將軍,」蓮妃並不理會她,瞟了一眼地上帶著斑斑血跡的炭盆,朱唇輕抿:
「本宮要你用火炭,燙壞自己的半張臉。」
果然是打了這樣的算盤嗎?
開什麼玩笑!
這半張毀容的臉,就是藏在他心中的羅剎。善惡交織,正與邪裹挾著,無時無刻不在他腦中天人交戰。
每當他沉湎於情,想要溫柔對待這個世間之時……只不過是一次攬鏡自照,這半張毀掉的臉就化身為惡魔的手,將他重新拖入仇恨的深淵。
她好不容易才規避了這個結局!
「你、你喪心病狂!」嚴晚螢急怒攻心,「你這個瘋女人,想同歸於盡我陪你啊,不要拉上別人!」
蓮妃已經完全瘋了,扭曲了。
就像那些年看過的青春疼痛小說,明明已經是圓滿的結局,偏偏要在結尾處來一個矯情的逆轉,強寫悲劇。
這世間明明已經翻天覆地了。黎明已至,自欺欺人地蒙上雙眼,根本什麼意義也沒有。
嚴晚螢不想再這麼坐以待斃,任由事態發展。她在蓮妃的鉗制下激烈掙紮起來,甚至亮出一口白牙,想趁機以「咬」取勝。
她這突如其來的不安分,讓蓮妃有些惱怒。
蓮妃狠狠地皺起眉,一面大力壓制她,一面毫不留情地將刀尖挺進她的喉嚨。
拉扯之下,尖利的刃猛地一斜,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劃出一條細細的口子。頃刻間,一排鮮紅的血珠滲出,滴落到匕首的柄上。
泛著駭人的溫熱。
段清州的臉赫然慘白,急道:「嚴晚螢你別亂動!」
聲音帶著些許怒意,但更多的是急迫,仿佛牽動著每一寸皮肉,讓人聽著心頭揪緊。
她有些愣了,不由自主地停下動作來。
這人,還是第一次叫她的全名。
段清州不等蓮妃發話,自己蹲了下去,赤手撿起炭盆中一枚燒得透紅的火炭。
火炭蹦起幾枚跳躍的火星子,猛然接觸到空氣,瞬間燒紅到可以看見芯子絲絲的紋路。它觸到段清州的手指,像是遇到冰冷的異物,齜牙咧嘴地發出「滋滋」的叫囂聲。
嚴晚螢胸口驟然一痛,撕心裂肺般,仿佛這灼熱的炭是燙在她身上的。
「不要!」
然而段清州面上的神情依然淡然自若,不見苦痛,只是額間兩鬢,瞬時冒出細密的汗珠。
「公主,」他柔著嗓音,溫聲喚她。
她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麼,只是茫然地盯著他,喉中哽咽,拼命搖頭。
「公主,」段清州輕抬星眸,那雙眼凝望著她,仿佛流動著無盡的溫柔:「太子殿下曾說,我頂著這張臉,做什麼公主都是喜歡的……」
他微笑地頓了一頓:「可是太子不知道,公主從未說過喜歡我。無論我怎麼追問,怎麼掏心掏肺,公主都只會逃走。」
「段清州……」
「而今這張臉有沒有,並沒有什麼要緊。反正無論我做什麼,都聽不到公主的一句『喜歡』。」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的!」嚴晚螢的淚水直往上涌,模糊了視線。
是喜歡你的。
甚至不想回去了。
有人為了回去,可以捨棄全天下的人。而她呢,心心念念著想回去,到頭來竟然連一個段清州都捨不得。
他眼眸亮了一亮,神采躍然。
蓮妃的匕首又一次劃破她的肌膚,可是她已經顧不得了,只望著他已被燙到焦黑的手指,哭道:「你快把火炭丟掉!求你了,快丟掉……」
一定很痛,痛到快沒有知覺了。
他卻粲然一笑,捏起手中的火炭,狠狠地貼上自己的右臉。
「滋滋」的響聲再次叫囂而起,皮肉的焦味瀰漫開來,黑煙裊裊在臉上肆虐。他悶哼一聲,眸光始終沒有離開她:「公主安心,段清州即使容貌盡毀,依然還是那個段清州。」=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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