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院子的奴婢齊齊朝他行禮,木質的車輪無聲的碾過地面,蘇清河悠聲道:「把傷者抬下去診治,此事作罷,不要再提了。」
「是。」
昏迷的雲蘿這才被人抬走,林嬰側首道:「馬棚里還有些挨了板子的。」
蘇清河道:「給他們休假,看診。重新挑幾個妥帖的人換進來吧,辛苦蘇嬤嬤了。」
「世子英明,老奴這就去辦。」蘇嬤嬤志得意滿的走了,林嬰臉色一變。騰騰怒火襲上心頭,側首道:「多謝世子,不過我要向你告辭了。」
蘇清河道:「天色漸晚,你去哪裡?」
林嬰道:「我要出去買地建府,自成方圓。還望世子不要阻攔我,我不是你們車馳的人,也學不會你們的規矩,但我另闢天地,圖個清淨安逸總可以吧?」林嬰說完也不等蘇清河回應,只顧轉身就走,蘇清河留在原地,看著她忙忙碌碌,沒有動。
待她收拾完一些簡單日用,再次與蘇清河錯身而過的瞬間,一隻冷白無力的手,忽然伸出來,抓住林嬰的手腕:
「我的錯,」蘇清河輕聲嘆息:「公主息怒。」
林嬰側目:「世子不必道歉,自打我來便被世子奉為上賓,是我任性慣了,您別見怪。」說著還是要走,蘇清河不得不使了一點力氣硬拉住她:
「他們不是沖你。」
林嬰凜然道:「我知道,是規矩如此嘛,人家按照規矩辦事,挺好的,我不是無理取鬧,我也不想另要特權,我只是想躲一邊去,照我以往過慣了的日子,等著我哥。世子放開我吧!」
蘇清河搖搖頭:「繼後早就想將延年殿全部換成她的人,可惜一直找不出他們的錯處,今日好不容易逮到藉口,當然要借題發揮,只有不依不饒,才好達成目的。」
第195章 君之桃園
林嬰:「……」
「所以, 他們真的不是沖你……你的丫鬟,或者門口的侍衛,其實都是被我連累罷了。希望公主安心住下, 不要因此壞了心情。」
林嬰:「……」
本來一肚子的怨懟,頃刻化為烏有了,林嬰遙看著蘇嬤嬤喜滋滋的將里外侍衛全換了人, 又看看蘇清河拉住她, 蒼白, 無辜, 又無能為力的樣子,一時怒從心來:「你、你明知道他們是何目的,為何還要鬆口!」
蘇清河道:「他們只要惦記著, 早晚會逮住什麼契機, 與其讓大家提心弔膽的提防著,多受無辜的磋磨,還不如藉機會把人散出去,稱了她的心算了。」
「話不能這麼說, 」林嬰知道他是嫡子,只要他在, 繼後的兒子們便沒有機會:「你不把王位給她, 怎麼可能趁她的心?」
蘇清河微笑著搖頭:「若單為了一個王位, 給她又如何, 她想要的, 先是神隱, 後是我命。」
林嬰吸了口氣, 壓低聲音道:「除了你死我活, 當真沒有第三條路嗎?」
蘇清河道:「從始至終, 其實都只有一條路——我會死去的,之所以要拖著病體,就是怕我死以後神隱無人控制會殺光了他們,拉著大家一起死。」說著去撫摸手裡的寶劍,臉色溫柔。
林嬰不由得渾身一冷:「一、一起死?」
「抱歉,是我失言了。」蘇清河微微一笑,言及生死,仍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沒有嚇到你吧?」
林嬰詫異地打量著他,道:「你當真……已經病得無藥可救了嗎?」
蘇清河搖搖頭:「我體內的寒毒,雖不至於頃刻殺死了我,卻在一點一點的耗散著我,八年前我只是腳趾麻木,後來蔓延到整個雙腳,小腿,而今已經到了腰部。」他說著微微抬起自己的手,繼續道:「我不想做一個任人擺布的木偶,所以我只願活到手也不能動了之前。」
林嬰:「……」靜默片刻,她恍然道:「你不是天生的癱子?是一點一點……」
她說到一半馬上住嘴,因為她此時突然頓悟,蘇清河平靜外表下面正在發生的事,遠比他本是個天生的癱子還要無情,還要殘忍。=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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