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左辭反手將這隻惡鬼滅為魂煙,「你怎敢變成他們的樣子!這根本不是他們會說出來的話!」
如果他能說出這樣的話, 那笑忘鎮這個地方, 也就根本不會存在了。
笑忘鎮——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都希望我的朋友我的兒孫笑著遺忘,今後只求不再讓悲劇重演,卻萬勿妄存替我尋仇之念……冤冤相報何時了。
所以, 我終於成為了崔伯希望我成為的人,他們會高興嗎?
但像崔伯那樣的人, 最後落得了什麼樣一個下場?左辭覺得一顆心痛如刀攪。
他無法原諒林宴, 卻還要跟個傻子一樣站在這裡替他抵抗天劫!
「小心!」雲錚一劍劈開了一隻鬼, 紅著眼睛一回頭, 衝著怔愣的左辭吼道, 「你在發什麼傻!你想為了林宴死在這裡嗎!你……你……」
左辭眼神這才清明了一點, 隨即一把將雲錚搡開, 反手轟碎了他身後伺機動的龐然大物。
見那怪物轟然倒下, 兩人都覺得一層冷汗透體而出。
隨即他們發現, 腳下的山體發出輕微的碎裂聲音,正在頻繁顫動。
人與妖鬼,似乎都默契地覺察到了什麼,短暫而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左辭直覺,他們腳下每一塊石子、每一捧土灰都好像正在互相較勁,不知什麼時候,淡藍色的靈光已經爬滿了周山,正流經左辭的腳下並在厚重的山體和每一寸泥灰之間閃閃發亮。
順著這些亮光,可以直接望到林嬰身上。
更多更多的靈光如同水流自她身上不住地流瀉下去蕩漾開來,就像絢麗的裙尾迤邐其後遍布周山。
這些靈光入土便立即化做根須觸角一般,隨著生長,深埋下去,直至滿纏,終於將山體內外每一個角落都觸探、握緊。
就像得到一個無聲的指令般,所有的妖鬼和雷電之威脅瞬間爆發,都猛朝著林嬰使去!
「小心!」左辭驚呼著回護她,可惜已經來不及了。此刻只有謝修竹橫劍擋在林嬰前面,突然葉詠詩橫里一撲,將謝修竹撞開撞遠……
「林嬰!」左辭只覺得視線一黑,他下意識便操縱極強的念力命妖殺鬼,隨即,他看見,鬼,竟然也同一時間,倒戈殺妖。
眾人眼裡,妖鬼莫名其妙就開始自相殘殺了,慌張的人類東奔西顧一陣又停下來背對背靠在一起,在這毫無道理的戰場中間茫然持劍。
只有左辭瞬間恍悟,他的目光掠過倒地的屍體與林嬰對望,兩人之間隔著妖鬼、隔著殺戮、隔著滌盪的腥風和漫天的血雨,隔著轟然奔鳴的雷聲,和交錯纏結的電光。
林嬰的眼神如此堅定,根本毫無懼色——也許她其實,從來就無需別人保護。
正因她有這個本事,所以為了迎接她的到來,林宴才捨得虐殺了林柔吧?
對的,如果不是她可以做到,林宴又怎會將這樣的大事交付給她呢!
左辭垂下持劍的手,我太傻了,我太傻了,我太傻了。
他眼圈微微發紅,不遠處的林嬰卻神色溫柔,甚至還衝他微微一笑。
我被耍戲的樣子很好笑嗎?左辭扭過頭去,收劍入鞘。隨即仰頭望著穹天之上那道猙獰的裂口。
——我要去彌合天裂嗎?彌合的話所耗甚巨,也許會死。
——可我不去彌合等著誰去彌合?林宴麼?呵,左辭可不信他會有那麼好心。
他雙掌一合,源源不斷的靈光衝著天裂之口涌渡過去。同時,他竟看見另外一道靈光也在旁邊加持蓄力,眸光一錯,是柳乘風。
對這孩子的好感忽然就有了,同時,自己心裡那些怨念也在消散,這個世界總是有人機關算盡太聰明,巧取豪奪不顧大義。
可自然也有不問得失,僅憑己心的赤誠之輩,不是每個人都像林宴那樣!
「你們都愣著幹什麼!天塌下來大家都得死!」雲錚號召一聲,隨即合掌衝著天裂之處運靈,雲煥自然緊隨其後。
程自如單臂緊緊夾著不服不忿的程玲,手臂上面血脈猙獰,山羊鬍須一顫指著左辭,滿面紅光地說道:「天劫天裂這種事,老夫活了幾百年也就遇到這一次!他左道傾已經逞過一回英雄了!咱們大家不趁現在建業揚名還等什麼!」
前怕狼後怕虎地活到了現在的那些人,聽見這話幡然頓悟,是啊!修行一世為了什麼,再說咱們都已經無路可退了,還有什麼豁不出去的:「大夥都聽程師傅的,拼吧!也給咱們這些江湖散修正正名!」=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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