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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驍聞他們一直以來找你的麻煩,難道是因為……」程藍隱約有個猜想。

「沒錯,他們想激怒我,然後像十年前那樣,把我也送進局子。」方淨用拳頭狠狠砸了一下牆面。

石灰牆很是斑駁,處處都是裂縫,年頭已久一時承受不住重力而掉落了些灰屑,方淨的神色瞬間沉了下去。

*

「十年前」這個字眼就像一道快要癒合的傷疤,又被某種外力撕扯著、切割著。

那是方淨永遠也抹不去的傷痛,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會牽動著那個傷口,肆意地刺破他的神經末梢。

「抱歉,提到了你的傷心事,」程藍將帽子摘下,她的瞳色裡帶著一絲憂鬱,小心翼翼地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小包面巾紙,「擦擦吧。」

方淨見她這樣不自然的樣子,手指微微顫了顫,抬手接過紙巾:「謝謝。」

撐開紙面後在留有水漬的地方簡單地按了按,半面很快被浸濕,方淨乾脆把它疊起來,用乾燥的部分擦,後來那團紙巾被他捏在了手裡。

雨勢漸漸稀疏,直至悄然消失,程藍把手伸到外面試探,果然停歇了。

臨走時方淨從牛仔褲口袋裡掏出一把零錢,將一張整數的紙幣抽出來,用礦泉水瓶壓在了玻璃窗前的水泥台上。

做好一切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便離開了這臨時避雨的小賣部。

一路靜默,只有一深一淺的腳步聲在水泥地上摩擦。

方淨悄悄觀察著旁邊,露出了一個自己都難以覺察的笑容:「你難道就不好奇我剛才做了什麼嗎?」

程藍本來呼吸著雨後清新的空氣,被這句突兀的話整的錯亂:「我是不是不能過多知道這種事?」

「這種事?這種事是哪種事?」方淨抱著胳膊不解地看著她。

溫熱的吐息落在程藍的耳畔,她有些難為情,快速地回頭瞄了一眼空蕩蕩的巷子,神神秘秘地開口:「石驍聞不是鹽城的小頭頭嘛,你剛才收拾了他的人,他們回去告狀的話肯定更加憎恨你了,你放心我肯定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的。」

說罷還伸出三根手指。

「噗!」

「有什麼不對嗎?」

兩人相繼停下來,方淨像是忍不住了般,肩膀和胸膛微顫。

程藍一臉迷茫地凝視著她,剛才有哪句話說錯嗎?

「你也太高看他們了,」方淨從鼻腔里冷哼一聲,「況且他們就是一群輟了學沒事閒的,但,有他們在一天,整個十三巷,乃至鹽城,都將不得安寧。」

程藍對石驍聞等人的做法感到深深的不忿:「可是他們還想把你送進去,難道就沒有人管管嗎?」

「管?」方淨的面容登時變得嚴肅起來,「整個鹽城的資金鍊都被石驍聞的爸媽掌控著,旅遊業也是他們開發的,當地百姓恨不得把他們供起來,你讓他們怎麼管?」

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已然超脫了程藍的想像,看似寧靜和諧的沿海小城,實則暗流涌動。

有黑暗的地方就有罪惡,有罪惡的地方就有陰暗的人性。

可惜的是這個世界上好人要比壞人少,壞人得不到應有的懲罰,好人永無法得到安息。

「一天二十四小時裡,也不完全是黑夜,」程藍的眼仁亮晶晶的,帶有著一絲對未來的憧憬,「所以光明終會來臨,不是嗎?」

男生的瞳孔因為程藍的這句話而漸漸放大,他抬眼看去,那雙圓滾滾的眸子笑意滿滿,澄澈的如山間的清泉,令他不知不覺地被吸引了進去。

方淨莞爾,方才失焦的視線逐漸具象,他雙腿向前一邁走出了原地的圈子:「你想不想知道十年前發生了什麼?」

程藍隨後快步跟了過去,心跳加速:「我……可以嗎?」

「當然,反正這麼走也無聊,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

方淨把程藍送回家時,他口中的故事才講了一半,不是什麼哪本小說的內容,而是他自己的親身經歷,只不過被他換了名字。

程藍站在木門前猶豫不定,她有點被故事裡的「他」所吸引,同時也惋惜「他」的身世與背景,方淨在講述那一段故事的時候,語氣毫無波瀾,就像是在轉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越是平淡程藍就覺得越不對勁,她能隱隱約約猜出來,主人公不是別人正是方淨自己。

剛認識方淨的時候,他可以不顧自身危險去轉移石驍聞那群人的注意力,從他們手裡救了她。

他們明明萍水相逢,在那種情況下方淨都自身難保,可他還是憤懣地開了口,緊跟著就動了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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