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最後一波客戶,長舒一口氣,縮在小車裡,向外看去。
今夜星空明朗,明天是個大晴天。
滑著手機,備忘錄里勾滿了各種地名和人名。
把她去過的地方,認識的人,統統都拜訪一遍,一無所獲。
名單上的人越勾越少,直到滑到最下面,柳愈的名字閃進我眼裡。
頓了一下,並不願見她。
但其他人,又沒什麼價值。
猶豫再三,撥去了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次日,難得的休息日。
我驅車直往柳愈學校開去,靠那張蒙塵的通行證,我把車一口氣開到教學樓下。
綠蔭颯颯,學生們三三兩兩走出來。
瞧見個面熟的影子,連忙喊住她。
「同學,你知道柳愈在哪嗎?」
那人驚訝地看著我。
「你是胡一姐姐吧,柳愈?學校也在找她,她已經消失一個多星期了。」
「胡一現在還好嗎?我們還沒聯繫上胡一,她們不會在一塊吧。」
聞言,我沉默片刻說:「不清楚,如果你們聯繫上胡一了,再給我打電話吧。」
憑著模糊的記憶,去了柳愈曾經的出租屋。
在那裡我接走了上次離家出走的胡一,但這次,我來的不湊巧。
房門大敞,房東正和工人往出搬東西。
「這人好久沒見了,有一個多星期了吧。
還欠我房租呢,打電話給她,說東西不要了,叫我拿去抵房租。」
「她這破玩意,全賣了能值幾個錢?」房東踹了腳地上的書。
是精裝版聖經,已經散架了。
封面被刀劃出道道印子,幾張紙落下來。
上面用稚嫩的筆畫寫著柳愈,下一行,端正的小楷,寫著舒望慈三個字。
「她欠你多少錢?」我撿起那本破舊的聖經。
「2300」
「我轉你,這書我要了。」
在房東詫異又驚喜的目光中,我拍了拍書皮上的灰,轉身離去。
很可惜,除了那張寫著名字的紙片,書里沒有多少有用的信息。
聖經翻得很破很破,邊邊角角寫滿了舒望慈和一個個黑團團。
把紙懟在檯燈下,我終於看清了,黑團下是去死。
舒望慈去死。
誰是舒望慈?與我無關。
我只想找到胡一。
這本兩千三買來的破書沒發揮多少價值,便被我丟在了角落。
幾天後,我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
「您好,您是柳愈的朋友嗎?我是她媽媽。
我從她的房東那得到了您的聯繫方式,想請您吃個飯,順便把柳愈欠的錢還給您。」
午餐訂在一家野菜館,都是素食。
自稱柳愈媽媽的女人坐在一處角落,眉眼舒展,保養得當。
見我來了,微笑著起身迎接。
「您好,程女士,我叫舒望慈,叫我慈姐就好。」
舒望慈去死。
柳愈寫在聖經里的女人。
家庭關係不合嗎?倒和我同命相連。
慈姐人如其名,溫柔可親,看似句句有回應,但涉及到柳愈的事,便打起太極。
與她隔著一層霧,看不清真面目。
飯吃完,她擦擦嘴,說出了今日飯局的第一句真心話。
「房租我轉給您,您看那本聖經可以還給我嗎?」
「為什麼?」我說。
「那是我女兒的,對她很重要,她會回來找它的。」舒望慈說。
忽然明白柳愈為何逃跑,我站起來,拿起外套。
「她不會回來了。」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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