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雙言,我們之間糾纏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你裝什麼道貌岸然?」
衝過去揮拳要打她,氣得滿臉通紅,胃隱隱作痛。
拳頭最終沒有落下去,被程雙言一把掀開了。
自此,我們分房睡了。
第6章
程雙言沒有再找過我,我硬著氣,不去找她。
她那些東西也對我收得更緊了,完全摸不到頭緒。
夜裡發了瘋的恨她,皮膚漸漸癒合了,心裡的瘡口越爛越大,流膿似的。
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我怎麼了?
不是要逃嗎,目的不是達到了嗎?
不像逃,像叫人一把從家裡踢出去。
一定要找到那些證據。
柳愈出院了,醫藥費全由程雙言付,只是沒從程雙言嘴裡聽到一句抱歉或噓寒問暖,扔下錢就走,不似她以往左右逢源的做派。
傲慢的程雙言,罪該萬死的程雙言。
問柳愈,我有一個很恨很恨的人,想殺了她,可殺她就要靠近她,靠近她就噁心,怎麼辦?
柳愈沉思,而後勸我。
苦海無涯,唯有自渡,放下吧。
既然連靠近她都覺得痛苦,何苦要逼自己去殺她?
有些問題在問出時心裡就有了答案。
宰相肚裡能撐船,我肚裡只能撐瓜子殼。
快放假了,學到的東西足夠我看懂那封信,索性不去上課。
整日縮在家裡,程雙言去上班,我就做飯。
她愛吃魚,我把魚肉精心挑好,刺放她碗裡,肉放我碗裡。
我討厭吃魚,聞到味就想吐,坐在她對面乾嘔,看她皺緊眉頭放下碗離去,大笑。
「姐,你不愛吃嗎?」好天真的做派,抓著她手問,不經意摩挲兩下。
她目光沉沉看不到答案,放下我手。
「愛吃,以後別做了。」
忽而又轉頭:「你也大了,給你租套房子,搬出去住吧。」
第二日就知道為何叫我搬出去了。
門響了,今天周末,程雙言難得晚起。
我去開門,門外站著個女孩,年紀不大,杏眼尖臉,十足的漂亮。
「你誰啊?」說話尖酸無禮。
抱著胳膊看她,擋著門。
走錯門了?我和程雙言都沒有這種朋友。
「程雙言!你給我出來!程雙言!!!」嗓子嘹亮,車喇叭似的。
「這誰啊?誰?」女孩湊到我臉前,挑釁似的問。
話卻是說給程雙言的。
程雙言穿著睡衣,戴著眼鏡出來,瞧見她,眉毛很輕地皺了一下。
「幾個月不見,又有新歡啊?枉我找你找這麼久。」女孩冷笑,擠開我闖進來。
「房子新換的?不錯。」她大剌剌坐進沙發,環顧四周。
看向程雙言,難怪房子裡家具這麼少,以為是宅寂風,原來是逃亡風。
「小幽,我們出去說。」程雙言靠在門上,很疲憊地樣子。
「因為她?她是誰?」小幽指向我,要撕了我似的。
「我們在一起兩年,她呢?乳臭未乾。」小幽冷笑。
聽了一場驚天八卦,看向程雙言,她沒反駁。
突然覺得噁心,又想吐。
程雙言纏了我七年。七年啊,人生有幾個七年?
連扇她的力氣都沒有,無所謂地笑笑。
「不好意思,我是她妹妹。」沖小幽深深鞠一躬,拿起手機出門了。
沒看程雙言。
走路晃悠悠,像回到了初三的雨天,知曉程雙言對我做的事是何種用意,把皮膚搓到潰爛的那個下午。
程雙言,為什麼你總在我對你有一絲動搖的時候變得這麼噁心?
沒有煙,去買。
深深吸一口到肺里,太久不抽菸,瘋狂咳嗽。
站起來,一頭栽倒在牆上,伸手去摸,沒有血。
那濕濕的是什麼?手又伸向臉頰,是眼淚。
絕望,痛苦,百種情緒化成絲線纏住我。
用力掙扎,越勒越緊,鬆手釋然,又輕輕繞住我。
兩天沒有回家,怕她找我,又怕她不找我,索性把手機關機了。
打開門,一切如舊,沒有小幽大剌剌搬進家裡,也沒有程雙言站在門口絕望地問我去哪了。
程雙言不在,我的東西還放在原處。
走過去,收拾行李,木木地。
才發現東西只有這麼一點點,連一隻箱子都裝不滿。
哦,箱子也是程雙言買的,想扔回去還給她。
突然想起從裡到外,從頭到腳,全是程雙言買的。
一氣脫光了,赤身裸體坐在客廳里剪衣服。
剪得碎布塊滿天飛,去躺進浴缸里洗澡。
洗洗搓搓,像要把程雙言從生命里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