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一直蜷縮在角落,看監控的人在盯了幾個小時,又看到小少爺並沒有動第一次送進來的食物,便再次對他放鬆了警惕。
白悠不管監控那頭的眼睛是怎麼想的,他跟著電流的特殊聲響找到位於角落裡的那個節點,儘可能地靠近節點,以便聽得更清晰。
臂彎中的手錶,指針與數字散發著瑩瑩綠光,準確地提供著每次震盪所間隔的時長。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終於摸清了這個電路bug的規律,白悠重新抬起頭來,覺得自己已經餓得頭昏眼花。
正好這時候第二頓飯放進來了,小少爺第一時間閃到門口,就看見這一頓飯是熱狗麵包和麥片粥。
分量依舊不大,麥片粥里的勺子是不鏽鋼的,所有的邊緣都修得圓潤而流暢,即使是一把金屬的勺子,也沒有辦法構成任何威脅。
小少爺幾乎是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這一餐,而監控後面的工作人員,則剛剛將熱狗上的配料自助完畢,正打算擠滿芥末醬和番茄醬。
他的注意力已經基本被熱狗牽走了,根本就沒有仔細地去監視小少爺是否有什麼奇怪的小動作。
來收餐盤的人來了,擋住洞口的小門被打開,有一雙熟悉的眼睛出現在扁長的洞口處,用指關節敲了敲金屬的小隔門,發出噹噹的聲響。
小少爺於是端著餐盤送了過來,白悉的眼睛將餐盤,碗與勺子檢查一遍,視線在勺子上多停留了一秒,就抽出餐盤,一言不發地走了。
白悠看著金屬隔門關閉,過了一小會,才攥緊了袖口,又重新回到了之前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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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二天晚上到第三天的晚上,小少爺就一直蜷縮在那個角落裡,沒挪過地方。
那裡就像極了自閉症兒童的安全區,也似乎成了他唯一一個待著不會應激的地方。
馬上就要過零點了,監控室的人不由得閉上眼睛打了個哈欠。
就在他閉上眼睛的那個瞬間,整個科研所,突然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停電了,而且是全區域停電,這在科研所建成以來,都是從未發生過的意外。
監控室的人一個激靈,第一反應就是打著手電去配電室推電閘,已經有另外的工作人員比他先趕到那裡,正滿頭大汗地將電閘來回開合,電路卻始終沒有恢復。。
「不應該啊!明明之前幾次停電都是復位一下就好了,怎麼這次不好使了呢!」兼職電工的監控室休班人員一邊繼續不耐煩地開合電閘,一邊喃喃念叨著。
值班的這個監控室工作人員是新來的,他有點不明白前輩為什麼這麼緊張,「停電就停電唄,順便全域檢修一遍,那些材料什麼的都有停電保護吧?」
沒想到他這話一出口,前輩就脖子僵硬地轉向他,臉上的表情比見了鬼還難看。
「都有……的吧?」他也開始不確定了。
「都有,都有。」前輩眼神直勾勾地點頭,再次脖子僵硬地轉回去,動作機械般地繼續撥動著電閘。
要是讓再多一個人知道,頭兒為了貪污,把上面要求的各種帶著停電保護的高端儀器都換成了同品牌的低端產品,剩下的前都裝進了自己的腰包,那就真是活夠了。
這個科研所的所有電路都是連通的,所有的門鎖都會在停電後自動彈開。
包括員工宿舍,包括封鎖區域,包括那些被關押者每個單獨牢房的透明房門,也包括通往直升機平台的那個入口,以及關住隱蔽碼頭的那扇大門。
凌亂的腳步聲已經在走廊中隱約響起,越來越近,前輩額頭的汗珠也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腳步聲停頓了一下,這一下,也讓前輩最終下定了決心。
他把自己的手電關了,同時也關上了後輩的手電。
「聽我一句勸,趕緊離開這裡吧,別讓任何人知道。」前輩在他耳畔低聲說完,氣息就徹底消失了。
有人拿著手電來到配電室,裡面空無一人。
黑暗中響起矮子男的破口大罵,「操!操他媽的!他媽的人都死哪去了?讓我找到我非扇爛你們的臉,再把你們的臉皮扒下來當抹布!」
年輕的工作人員蜷縮在柜子頂的文件盒後面,雙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大氣都不敢喘。
「頭兒。」長發男的聲音響起,透過文件盒之間的空隙,能看見在手電筒的燈光下,對方難看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