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已經見到自己同夥是誰的前提下,怎麼可能有人敢去賭對方一定願意當那個沉默的怨種呢?
拿著信息不全的已知條件不可能句句都沒有謊言,看似最高分的選項獲得最高分的可能性卻幾乎為0,而囚徒困境中最有可能出現的,是兩個輸家。
難道這場考試只是從四個選項中篩選出最能得高分的選項那麼簡單嗎?
白悠覺得總部高層不會這麼弱智,所以,這其實是一場摻雜了博弈的豪賭,博的是真相事實,賭的是相互信任。
這是白悠從他進入第二考場之後,在所有文字中分析出的全部內容。
而封愁的分析肯定也跟自己大差不差,否則那傢伙不可能說出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話。
既然互相猜忌的同夥已經再次站在了同一條陣線上,那麼接下來,就是對真正真相的狙擊了。
「就算拋開我被安排的角色到底是誰不談,這份初審證詞,也是漏洞百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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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車禍發生之後陷入昏迷,醒來就發現我的同夥跟小女孩都不見了。
「小女孩有怪病,我們本來要帶她去治療,中途臨時起意,綁架了她。車禍發生地附近正好有一個醫療設施齊全的莊園,我去莊園找他們,保安卻不讓我進。但我知道,他們已經進了莊園。
「所以我也想方設法進去了,本來想要找到A和小女孩,警察卻率先抓住了我,說我殺了人,我都不知道我殺了誰。」
封愁坐在布置成審訊室一樣的考場裡,也不管屏幕上的【請做出選擇】,又把紙上面的「犯罪者B自述」重複了一遍,像是說給監控對面的人聽。
然後他便抬起頭,直視那個隱蔽攝像頭不起眼的小紅點,「假設這張紙上的所有內容都是真的,看上去這個犯罪者B,也隱瞞了不少事實。」
要不是封愁已經試過,沒辦法像上場考試那樣離開考場,他才不想浪費自己的精力去分析這張破紙上寫的東西。
漏洞百出的初審結果,處處是陷阱的四個選項,但正是這兩個因素的同時出現,才讓他馬上就懷疑起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反正也出不去,就當玩「大家來找茬」打發時間了。
封愁一直盯著屏幕,沒一會,屏幕上的字就一個個退格,刪除,消失不見。
又停頓半晌,一行新的字出現。
【請說出你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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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悠看著屏幕上新出現的字,揚起了一根眉毛。
請說出我的懷疑?
我懷疑你們把A的證詞給了B,把B的證詞送給了A,可我沒有證據。
更重要的是,其實我是A還是B,根本沒什麼所謂。
因為初審證詞通篇的廢話,只有一句是有用的。
「保安說老人死了,他說是我殺的。」
但是,「我根本沒有殺人。」
而之前的條件上說,【富商之女感染神秘病毒,命懸一線,需要犯罪者貢獻出全身的鮮血才可痊癒。】
以及,【犧牲者失去性命。】
所以答案的指向性,其實已經夠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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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疑莊園的保安把老東西殺了。」
封愁直截了當,一點彎子都不繞。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問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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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疑惑呢?難道我懷疑的方向有什麼問題嗎?」
白悠的語氣裡帶著戲謔,仿佛已經完全脫離了犯罪者的身份,轉而成為了某個執法者。
【犯罪者,請注意你的言辭。】
屏幕發出警告,白悠卻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屏幕背後考官的表情。
是的,如果說最開始那些問題都是由系統AI發出來的話,那麼現在打出這行字的,絕對是個活人,跟AI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所以他才會更加放心大膽地與之博弈。
畢竟AI是死的而人是活的,有些過於抽象的言論,也只有人類能get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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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再換一種說法。」
封愁此時顯得耐心十足。
「我不清楚A的證詞,但我知道A的為人,他絕對不會幹出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情,費力不討好在他那裡,根本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