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懶偏頭看著他,如他所願的表明了和他統一戰線的立場:「錢氏那邊有位員工可以爭取一下,據我所知,錢老爺子還挺器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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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敬是抓住三年前的WE預選替公司頂風出席連升三級坐的主管,個人能力和個人責任感都是毋庸置疑的優秀。錢靳被禁足後,錢老爺子重新接管集團內部工作,錢氏本部的技術匯報就是由她負責。
「我認為寧先生的存在對我們的規劃形成了一定的誤導。」她開口第一句就驚得全場員工側目,對她的大膽感到不可思議,但她展現出了對自己結論的自信,「針對寧先生的工作記錄和技術摸查,我認為他在心中構建了一個公司的殼,他只是想為錢氏修枝剪葉,然後把我們塞進去。」
她想了很久,和白逸聊過,也反覆查閱寧惟新的調查報告,終於給他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形容。
「小錢總在位時,甚至做出擦邊抄襲這種決策,誠然這可以和乘方搶奪市場,可是這一競爭並非唯一賽道,我們會想要逼近他們,則是因為我們有類似的項目基礎,確實可以相對輕鬆的做到這一點。然而——」
她微一停頓,以示強調:「我們的優勢在於根基,一個項目賺不回來,我們可以做十個,我們有我們的擴張式布局,並不完全需要寧先生傾向的點對點搶奪。」
室內一靜,隨即掀起討論來。
錢靳器重寧惟新,寧惟新本身也極其優秀,事情也一直如寧惟新所希望的那樣,他以一個高調的、驚艷的開局鎮住所有人,讓別人不會輕易質疑他的能力。
可這層殼像泡沫一樣,沒有人觸碰的時候,阻斷了窺探的視線,可一旦有人發現了它的本質,一捅就能捅穿。
他給錢靳樹立敵人,引導他針對賀乘逍,引導他壓榨乘方的生存空間,推著錢氏向他知道的那個方向走。但他本身並沒有這種前瞻經驗,他知道的路太少了,還要八爪魚一般地四處干預,就在某種程度上把大家推向同質化競爭。
這也是寧惟新明明涉獵不廣,卻能越來越「搶手」的核心。
他讓自己成為風向,那麼所有人就要來爭搶他。
可事實是,他並不足以成為一個「風向」。
第197章 機場錄像(上)
他只是用泡沫堆砌出了一個虛高的假象。
這本質是一場炒作, 只是寧惟新可以牽動的利益較大,他們作為既得利益者,願意捧他上去,想要藉助他的個人聲望反哺前期努力。而閔敬則在這個關頭上提出了「止損」:「寧先生處在口碑崩盤邊緣, 保他的風險遠大於捨棄他, 他對集團的發展方向干預太嚴重,需要被撥正。」
在場立刻有人反駁:「據我所知, 寧先生基本上是在獨立開發, 並不過度占用集團資源, 對我們來說成本幾乎為零。相反, 和他對壘的乘方一直在擠壓錢氏生存空間, 根據他們去年的報表來看,發展勢頭正盛, 我們需要進行針對性壓制。」
「現在的情況是, 不是我們在主動擠壓他們,而是他們為了發展,搶奪了我們的資源。其中——」
——「報告!」
會議被中途打斷, 二助抱著平板匆匆走入, 把屏幕放在錢老爺子眼下, 咬字清晰而快速地匯報:「前期合作的孫氏被曝污點, 我們需要在這件事上儘快表明立場。」
室內的爭論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錢老爺子臉上。
「孫氏?」錢老爺子翻了一下他一同帶上來的合同, 隨口問道,「沒有突出業績, 給出的報價也不專業,當時怎麼選中他們的?」
殊不知,他這一個小問題, 讓在場的兩個特助都犯了難。這是錢靳直接點的人,人家是一家人,做點諢事也不會出什麼事,但他們拿工資辦事的,少不了背個處分。
「是二公子的私交。」
「……」單從表情上來看,眾人並不能看出錢老爺子的喜怒,他只是繼續往後翻,然後「啪」地重重合上,「你們不是在合同上留了漏洞?直接處理掉就是。」
主動匯報避責的小心思被看穿,涉事幾人同時鬆了一口氣。錢靳是做決定的人,他們在執行的過程中卻可以給自己留退路。薑還是老的辣,錢老爺子能看出他們故意留下的漏洞,那他們這就算將功補過。
和政府的合作涉及廣泛,他們承諾了三年落地,三年發展,直接和上頭的政績掛鉤,要是他們做廢了,連累了別人,就得割讓自己的利益來鋪路。
二助收了文件:「是。」
閔敬站在台上目睹的全程,這件事她並未經手,了解的細節不多,卻對他們說的「私交」略有猜測。錢靳任性合作的事不是一次兩次了,她也沒想到他能在這種重大工程上鋌而走險。儘管有重重把關,但他點的兩個合作方都不是什麼很靠譜的企業,一個連一個都是隱雷。
經過這一段,在場一些受錢靳器重的領導層夾緊了尾巴,閔敬重新開始陳述觀點時,反對的聲音跟著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