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覺得有點錢就不得了吧!你根本不懂, 什麼叫精神上的追求——」
「我是俗人。」白逸回他, 順便加快了語速, 「您說過的, 狐狸精, 我確實不太懂您說的那些精神追求,我比較追求實際。」
「天賦, 努力, 衡量的標準有很多,何況您說的耽誤、浪費。」
「您或許還不知道,乘方今年也收到了一份邀請函, 和當年的小寧一樣。」
「是應用理論方向的, 您想看看嗎?」
穆振榮有一些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哦, 我的意思是, 今年圓桌會議的邀請函發給了企業,而沒有落在高校。」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三秒, 突然爆發出極高的音量:「你是說乘逍?!」
白逸稍稍把聽筒拉遠了一點:「要猜猜二選一的結果嗎?教授。」
他退出文檔,調出了乘方門口的監控。賀乘逍正在送人, 每一個肢體語言都寫著放鬆,對方的臉上則露出了讚許的笑容,還上手拍了拍賀乘逍的肩膀。
這很好, 可以少走很多門路。
「白逸!白逸!」穆振榮在聽筒里喊他,「是乘逍嗎?」
「是乘方,環亞的……乘方。」
…
名單的公示通常是在下半年,寧惟新之前是為了給自己造勢,提前放出的消息,因而白逸現在拿到的,就是第一手消息。
怪不得從一回來,賀乘逍就執著於和他們硬碰硬。
白逸想儘快見到他,卻不想表現得那麼急切,監控的畫面追著賀乘逍跳轉。
這些平時權限很高才能調用,但他就拿著最高權限,做一點滿足個人需求的小事情。
畢竟是來約談的,不是來談合作的,儘管對方明顯也很熱情,雙方的交集也僅點到為止。賀乘逍向二助詢問了白逸的去向,走進電梯。
白逸立刻切斷畫面,重新回到會議復盤。
穆振榮知道從他這裡說不通什麼了,已經提前掛斷了電話,白逸就把手機倒扣著,自己假裝一目十行地看文件——他本來應該有處理能力的,但在看錯行後,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有些發抖。
他是激動的,他用分別當賭注,並且賭贏了,他現在站在最適合推倒寧惟新的時機上。對面知道的太多,準備太充分,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儘管已經盡力制衡各方,他還是沒能阻止乘方被約談。
沒想到乘方悶聲發大財,連他都瞞著。
知道裡面有人,賀乘逍禮貌地叩了幾聲,得了許可才進來。
「小白,我回來了。」
白逸已經知道結果了,所以沒有多問:「辛苦你了。」
賀乘逍等了一會,發現白逸在忙,真的沒有後文了,神色變了幾變,疑心自己是不是哪裡沒做對,主動道歉:「抱歉,之前想著給你一個驚喜,就沒有提前告訴你。」
「嗯?沒事。」
白逸越淡定,他心裡就越急,分不清白逸是真不在意他的隱瞞,還是對他和他的成果無所謂了,要不然——哪怕是一句恭喜或者責怪呢?或許討論一下後續安排呢?隨便說點什麼,都好過現在這樣的沉默!
「寧惟新的事還沒有定下來,這幾天還得低調。」
「好。」
賀乘逍一步步走近,心裡的折磨愈演愈烈,偏偏白逸就想挑戰他的忍耐力,賀乘逍不主動提,他就不主動說,一時間屋內安靜到只能聽見滑鼠的滾輪聲。
小白在看什麼?會議記錄嗎?如果他需要,自己現在就可以面對面匯報。
又或是還有什麼自己沒有注意到的細節?是不是自己自作主張瞞著他,給他添了新的麻煩?明明自己一直忍著,只是想給他一個驚喜,想讓他看到自己的努力,看到自己也可以成為他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