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文不算流利,可能今天還要麻煩你。」
「我的榮幸。」
這是大客戶,白逸從不吝嗇對他的捧場,況且由對方主動提出,對他而言,還鞏固了一遍人設。要是弗蘭德不提,他就得自己找藉口跟著呢,還不能表現得太殷勤。
安然見勢不妙,在引起猜測之前先鋪好了台階:「賀總,這邊!」
他們短暫地為了項目相聚,又為了各自的涉及分開了。
整個後半場,白逸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只是一些骨子裡的本能支撐,讓他不至於表現出來。
他有偷偷觀察到,賀乘逍已經會為別人考慮了,能在這種場合做出適當的應對,不再是那個總需要他救場的愣頭青。
他確實在向自己希望的方向成長,可……可白逸覺得不太舒服。
賀乘逍不需要白逸幫忙,也就意味著,他們不必出席同一個社交場合,也不必時刻形影不離。兩家的發展方向不同,需要的合作對象也不相同,要利益最大化,分頭社交並不是個很糟的選擇。
一切為了發展。
白逸一面給弗蘭德介紹國內的朋友,一面把心裡的情緒通過自我說服的方式悄悄藏好。
今晚有一件事還是讓他很滿意的——
「呈德的人聯繫我們了,明天簽合同。」
白逸懸著的心可算放下了,他急著趕回來就是要跟錢靳爭這一單,仗著寧惟新自我判斷力弱鑽了空子,卻難保錢靳那邊不會搞出什麼更大的誘餌。
「夜長夢多,賣賣慘,爭取今晚落實。」
「好。」
…
與他相比,寧惟新現在並不好過。
白逸得到了,就意味著錢氏失去了,他退居二線之前再撈一筆的計劃落空,雖然並不影響他功成身退,但錢靳這邊還是得給出一點合理的解釋,畢竟他曾經那麼信誓旦旦。
因而他一進門直接道歉,把責任盡數攬到自己身上,擺足了姿態。
但對面遲遲沒有給出反應。
他偷偷抬頭看了一眼,卻發現錢靳似乎心情不錯。
是因為……白逸嗎?
要放在平時,這位爭強好勝的繼承人可不會允許屢次失敗的人在他手底下任要職,今天破天荒的心情好,唯一的變量就只有競爭的對手。
真不甘心啊。
他正想著,就聽錢氏那位女性負責人開口:「寧先生,我想問問您的設計思路。」
毫無疑問,寧惟新的想法很符合錢氏藍圖,可乘方曾經的簡化產品也有他的參與,他理應兼具兩種思路的。
太割裂了,他的方向。
……怎麼事後問思路?她發現什麼了?
當年的WE的項目就是她接手的,其中的貓膩她也知道一點,和寧惟新本該是一條繩上的蚱蜢,現在這話……總不會是想推卸責任吧?
寧惟新心生警惕:「我只是提供項目,具體執行似乎是閔女士您這邊落實的,至於我的設計思路,我在提交的時候已經寫過報告了。」
「您誤會了,」閔敬解釋道,「乘方的優勢有,但您同樣在這個方向有所研究,不知道我們這邊能不能挖掘出相似的產品?」
「它這個優勢就在於整體……拆了就是捨本逐末……」
「現在市場自我意識較高,我們也想推出這樣的子產品來壟斷全線市場,這是戰略規劃,並非否定您的設計,還請您理解。」
「沒有。」寧惟新一口咬定,「我給你們的絕對是最適合的版本,其上確實可以有其他分支,但肯定沒有現在的效果好。」
閔敬也很執著:「效果好不好可以做簡化流程,我們希望您能完善這一部分思路。」
一直一言不發的錢靳終於開口了,兩眼探照燈似的望過來:「惟新,你在乘方不是很擅長做減法嗎?怎麼,我給的報酬不夠?」
「……沒有,我只是覺得咱們的目標用戶不一樣,沒必要——」
「你也知道分析目標用戶啊……」錢靳把臉沉了下來,「我覺得你分析的不到位,你是不是故意讓我們輸給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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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來邀請我,我是可以坐他的車回家的。
白逸眼中沒看,心裡卻不是沒想。
但是一直到散場,賀乘逍都沒有表露出過這個意向,甚至到了最後,直接沒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