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燈光長暗了幾秒後, 再度亮起時,黑影忽然消失無蹤。
眾人不知道它到底是走了, 還是潛伏在暗處, 一時都不敢輕舉妄動。
這時忽聽「哐啷」兩聲,似乎是門在晃動。裴澤嚇了一跳, 又叫了起來。
「是我。」易行知鎮靜的聲音響起,「這有扇門,我試了下打不開, 但有個鎖孔, 應該是需要找鑰匙。」
「那趕緊分頭找吧。」葉奈一刻都不想在這兒多待,說著就要行動。
「等下。」易行知在黑暗中一把拉住他,「如果這扇門是唯一的出口,從看見那個黑影到現在,沒聽到任何開關門的動靜,所以很有可能……它還在這裡。」
這會兒大家的智商都因為驚嚇暫時下線, 易行知作為場上為數不多尚存理智的人,話顯得比往常多了些。
但他一說完,眾人就更加沉默了, 葉奈也定在原地,身上寒毛直豎。
「沒有人會想在這種時候找東西吧?」元磊聲音都有點變調,「誰知道先找到的是什麼東西?
然而「沒有人」一號很快就動身了,傅廷淵若無其事地開始往旁邊摸索。
「沒有人」二號易行知也走向另一邊找了起來。
「廷淵哥,我給你照個明。」裴澤見傅廷淵離他越來越遠,隨便找了個藉口,繼續跟過去抱大腿。
葉奈沒說話,卻也情不自禁地往易行知那邊挪了幾步,強打精神找起鑰匙來。
嗚咽的抽泣聲始終沒有停止,眾人雖然還是心里打鼓,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四下搜尋。
靠裴澤手裡那點微弱的光,還有室內零星幾處增加詭異氣氛的彩色幽光,勉強能看見面前物體的大致輪廓。
葉奈走到一張書桌前,桌面和四壁到處都是斑駁的血跡,上面擺放了一些書籍和生活用品。頭頂是床板,似乎是上床下桌的結構。
他猜測這裡是個學生寢室,再往前走了幾步,果然看見了衣櫃和可以往上爬的梯子。
另一邊傅廷淵也注意到了:「我上去看一眼。」
「淵哥真的是鐵坦啊。」元磊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攀上了梯子,乾脆利落,毫不遲疑。
「好像沒什麼東西,你們不用上來了。」傅廷淵扒拉了幾下床上的東西,語氣平靜,「只有一個人。」
裴澤剛打開下面的衣櫃,聽到最後幾個字震驚抬頭,正好看見一隻帶血的手從側邊的床沿滑了下來,差點盪到他臉上。
「啊!!!」
他叫得都快趕上唱高音時的嗨C了。
「假人。」傅廷淵不得不抬高音量,同時將那隻滑到裴澤臉邊的假手拽了回去,淡定地描述自己看見的,「男生,倒著躺在床上的,頭朝向梯子這邊,身上都是血。」
「行了行了,不用說得那麼詳細。」裴澤瘋狂擺手。
葉奈倒是覺得這很可能是個有效信息。主持人說過需要注意細節,這個假人奇怪的朝向說不定就是什麼線索提示。
他一邊思考一邊抬頭看了眼他所在的這邊的床上,好像是空的。
那桌下呢?葉奈蹲下來,朝下面看去。
這一看就對上了一雙眼睛。
在暗處顯得尤為黑白分明。
這……會不會也是個假人?
葉奈感覺一絲冷汗從額角滑落,下一秒就見眼睛的主人怪叫著沖了出來!
「草!」葉奈猛地往後一退,手撐著地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嘴裡除了這個字根本吐不出別的詞,「草草草!」
在黑影重新出現的衝擊和葉奈的帶領下,這間寢室頓時響成了一片青青大「草」原。
已經沒人顧得上這是不是直播了。
葉奈這次近距離接觸,終於看清了,黑影也是個渾身帶血的人,半邊臉血肉模糊,身上殘破不堪。
離奇的是,那人在寢室里來回跑了一圈,最後又鑽回了這張桌子底下,縮在角落裡又沒了動靜。
眾人驚魂未定,都還有點懵,不知道現在應該繼續找鑰匙,還是嘗試跟他交涉一下。
葉奈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居然拽住了易行知的胳膊,整個人就像個巨型掛件似的,幾乎完全掛在了他身上。
他面無表情地站直,僵硬地抬手理了理易行知被他壓變形的校服袖子,仿佛把這個捋平了,就能當作無事發生。
易行知轉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動,又止住了,回過頭去。
雖然幾個嘉賓都沒看見這一幕,但直播間的網友們自然是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