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茂予靠牆,看那邊孟千晝和霍引帶人忙碌採集樣本拍照取證,他手里電話沒斷過,這會兒在和胡徵溝通。
「我知道常規流程該先查明攬月間案子,等證據鏈齊了再申請逮捕鄧元思和老狗,但事急從權,我怕走完流程他倆早逃之夭夭。」
要說殺人,他們明知鄧元思和老狗這兩人手上鮮血淋淋,可沒鐵證啊。
就拿尤紅母子兩案子來說,見死不救的是卞成和,親口招供,任蒼指證鄧元思拋屍,作為人證無可挑剔,缺少直接指證的物證。
陸茂予簡直把想抓鄧元思刻在臉上。
親眼目睹他經歷過那件打擊重大案件的胡徵能理解,同時希望他能記住件事:「鄧元思和你以往逮捕過的罪犯不同。」
那是個經過系統化訓練深知警方辦案流程的資深罪犯,從定罪層面來說,鄧元思會讓自己的行為變得很難定奪。
而要遵守疑罪從無的定律,證據不足情況下,鄧元思很大概率會被無罪釋放。
胡徵語重心長按住他難得急躁的心境:「你不想努力好幾個月,讓他成功逃脫繼續逍遙法外吧?」
陸茂予自然不想。
「我也不想放任他在外面為非作歹。」
「茂予啊,他們是一個犯罪組織,你只想著抓鄧元思,這還遠不夠。」
陸茂予一顆掛在抓鄧元思的心突然鼓動幾下,抓不到想抓的,那就挑能抓的下手。
「胡局,南郊爛尾城堡群地方太大,我申請支援。」
正常人腦子哪能轉這麼快的,胡徵懷疑他兜這麼大圈子是為這句話做鋪墊,事情到這這一步,似乎沒理由不答應。
胡徵:「嗯,準備什麼時候行動?」
陸茂予抬頭,艷陽半照,白天長到好似沒盡頭,他語氣悠長:「今天傍晚七點。」
天黑無月殺人夜。
那是最適合刺探情況的時機。
胡徵批了,又說:「今天中午跑哪去了?你關姨提著保溫桶快把幾棟大樓轉個遍也沒找到你人,就算不想喝補湯也用不著這樣吧?」
陸茂予倏然沉默,四周同事忙碌身影和嘈雜外界討論聲音一併湧進收聲筒傳到電話那邊。
胡徵:「……」
陸茂予:「……」
「你小子到底在哪?」胡徵堪稱咬牙切齒地問,「你怎麼答應我的,啊?你說。」
陸茂予拿遠手機又拿近,假裝很疑惑:「餵?胡局?喂,這邊好像信號不好,聽不見你在說什麼。晚點我回局裡和你說吧,那邊有人找我,先掛了。」
不給那邊胡徵咆哮完的機會,他乾脆利落掛斷,看著幾小時前關鈿發來的消息,他輕不可聞嘆口氣。
當時滿腦子都是謝靈音,一著急將關鈿要來看他的事給忘了。
回頭案子結束,他得多買點東西登門請罪,哪怕得老寒腿也不能寒了他關姨的心。
「幹嘛嘆氣?」謝靈音適時冒出來,「哪裡不舒服嗎?」
陸茂予搖頭,既然今晚有行動,就不能再讓謝靈音跟著。
現在兩人關係融洽密切,感情也好,涉及案情也罷,雙雙互相成就,這要說到隊裡指令,以謝靈音身份確實不方便。
怎麼開口成了當前難題。
再難也得說,陸茂予字斟句酌半晌,語氣很輕:「打個商量,今晚你先回家,我看芒芒在家太無法無天,需要你回去整治它。」
貓咪再不乖,也不該在這時候拿出來做文章,他在找藉口支開他。
謝靈音直覺從不出錯,往他那邊走兩步,離得近方便動手。
「你有事。」
陸茂予權衡不到兩秒,很誠懇點點頭:「有,是那種不方便帶著你的事。」
「單純出外勤跑現場,你不會拒絕我。生硬找藉口讓我回家,必然是機密或者帶有危險性質的事。」
謝靈音不分析還好,一分析陸茂予額頭青筋直跳,再說下去就該猜到他今晚要去抓人,抬手捂住謝靈音的嘴。
「噓,你心裡知道就好,所以,今晚乖乖回家,明早我回家叫你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