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尤紅一改放養卞政學習的人至關重要,不然她不會那麼急功近利,矛頭直指那個呼之欲出的人。
陸茂予理清思路,抬頭見兩個年輕人眼神較勁,他無奈:「南嫣,你去查查三年前案發時任蒼在做什麼。葉闊,暗訪當年尤紅母子去過的補習班,查清楚聰明藥來源。」
掐架的兩人立即領命辦事。
陸茂予重新翻開屍檢報告和現場照片,生態公園內有人工湖,埋屍地離湖泊不遠,偏偏這幾年桐鄉雨水充沛,三年足夠屍體軟組織腐化融於土壤。
有限條件下,辛蕊給出結果死者生前未遭受過任何傷害,排除直接謀殺,辛蕊建議嚴查藥物,這才查到毒上。
現場照片能用少得可憐,潮濕如黑洞的泥坑裡躺著兩具沾著泥的白骨,沒有纖維,沒有塑料。
就像……陸茂予眉梢微動,兇手憑空將兩具屍體放進坑裡,全程無接觸。
這不留一絲線索的處理手法令他想起徐從聞案,近乎相似。
他閉上眼睛靠進椅子裡,腦子一瞬閃過很多事。
藏身之處是個謎、出南郊杳無音信的老狗;問過各部門說是沒發現監控異常,因為懷疑對方專業性,差點被永久禁止再訪問。
這場心照不宣的追逐遊戲在生態公園屍骨案爆出來後按下暫停鍵。
陸茂予不信那幫人那麼好心,特意停下來等,沒法行動的原因只有一個,曾經犯下命案重見天日,要結合警方調查方向悄然抹掉破綻。
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實操起來難如登天。
他們注意力全在案子上,稍有點風吹草動,牽一髮動全身。
這時候不敢輕舉妄動的是當初作案那幫人。
陸茂予倏然睜開眼睛,一改先前沒能找到老狗的鬱悶心境,他很難不興奮。
始終追在別人身後跑,堪破真相機會難得,這次不同,主動權在他手裡。
外面黎明之後陰沉的天漸漸明朗,大有陰轉多雲的趨勢。
溫度攀升,走兩步有些許熱感。
不常來溪谷山野的人很容易迷路,竹林綠樹環繞,間有花草點綴,彎曲著的長路條條相似,綠葉遮蔽視線,走著走著前不見人後不見鬼。
孟千晝慶幸今天自己和出外勤的徐吏灰撲撲的,匿於角落好藏,不然任蒼這一步三回頭,早讓人看見了。
繞迷宮似的走了二十分鐘,映入眼帘是大片竹海,中間是一條逼仄小路,沿著進去有一方特意留出來的圓形天地,擺著六張公共座椅。
任蒼背對他們站在中央,時不時四處看一眼。
孟千晝拉住徐吏胳膊,快速朝旁邊灌木叢跑去,來不及解釋,他打個手勢,徐吏順勢和他一起彎腰蹲下。
幾乎同一時間,一道腳步微輕卻很有力的腳步聲由遠至近。
大概說出來沒人會信,但這腳步聲令孟千晝生出少許熟悉感來,應該不常見,他一時沒能想起來到底是誰。
直到來人在任蒼身邊停下,開口那一瞬,孟千晝瞳孔微縮,雙手不自覺摸上後腰處。
他不敢置信,狠狠用力咬牙,怎麼會是這個人?
徐吏震驚不比他少,扭頭時眼神寫滿問號,顯然懷疑自己,想找個人證明對錯。
孟千晝大腦熱血過度加載兩秒,示意徐吏冷靜,豎起耳朵,一陣風來,竹葉沙沙響,那兩人毫無動靜。
沒走,周圍太靜了,踩在竹葉發出聲音夠警醒。
那麼,兩人在等什麼?
孟千晝屏住呼吸,穩住腿慢慢順著灌木叢傾身,想順著側面看一眼,他很清楚動作要快。
在同樣受過專業訓練的人面前,得超常百分之二百發揮。
將將挪到邊緣,露出半邊眼睛,視野里那並肩而戰的兩人有了動靜。
任蒼很煩躁:「你當初說過不會有事,現在怎麼辦?」
被質問的男人嚼著口香糖,冷漠的陳述:「放心,查不到你頭上。」
「少他媽放屁,今天已經找過我了。」任蒼看他沒當一回事的樣子來火,「拉我入伙的時候說提供機會就好,不用擔風險。現在呢?問我要錢要人,警察就差把我是殺人犯說出來,你輕飄飄一句話完了?」
「任總,新人賺錢都知道只要是投資不可能全無風險。」男人眼神沒溫度看著任蒼,「推銷話術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