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靠海,父母常年出海,水性不錯,七年前參加朋友孩子海邊婚禮死在海里。」陸茂予慢條斯理說著結論,越是如此越是令人毛骨悚然,「她哥也沒好過,賣妹妹娶得老婆最後和人跑了,他深夜買醉喝多酒精中毒死在街頭。」
「一年不到,阿瑩家破人亡。」
孟千晝寒毛直豎:「都報意外?」
「嗯。」陸茂予看過相關案卷,現場無異樣,細節全部無可挑剔,可他不信,「他們對沙灘篝火不感興趣,為什麼會留到深夜參加年輕人慶祝派對?」
「街坊鄰居說阿瑩他哥娶完老婆口袋裡掏不出一分錢,那麼,他怎麼去鎮上消費最高酒吧,在這之前,他從沒進去過。」
當時負責本案民警從屍體反應症狀和走訪排除他殺,歸類於花錢買酒消愁,因為第一次喝洋酒沒深淺,活生生害死自己。
嚴格來說,這不能算民警失職,對方為這前後腳出事一家人命案花了三個月,把相關地方和人員查個天翻地覆,直到再無任何可能才結案。
原本一切就像諸多該封存案件沉入漫長歷史長河裡,被陸茂予沿著朱亮這條線撈了出來。
孟千晝隱約有種錯覺:「他們像放養在四處的隱形人。」
「在必要時候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陸茂予說,「是誰在背後。」
孟千晝無從作答,線索少到可憐,死掉朱亮僅讓阿瑩浮出水面,而阿瑩及時撤走,不給一絲追查機會。
「沒關係。」陸茂予看向窗外,那支垂著腦袋的柳樹開始冒芽,細長枝條上點點綠意,春天來了,他眼神裡帶著暖意,「狐狸遲早會露出尾巴,而在這之前,我們要做得是耐心等待。」
他做好拉長戰線的準備,仿佛用餘生去追著這目前為止還不知何方神聖的組織也無所謂。
這讓孟千晝到嘴邊憂慮又憋回去,問與不問,他早給了答案。
直白拆穿後話題必然沉重,不如先說點輕鬆的。
孟千晝用打聽八卦到正主面前的語氣:「你今天心情很好,家裡有人等?」
多新鮮吶,陸茂予奇妙睨著這位膽大包天的搭檔:「誰想知道?」
「挺多吧,外面一堆。」孟千晝怕這力度不夠,砸吧幾下嘴,「我也好奇,芒芒有沒有新玩伴。」
陸茂予沒法回答,他和謝靈音好似有兩條線,一條牽著十年前不清不楚分手,忘不掉沒說清;另一條牽著現在模稜兩可曖昧著,離不開放不掉。
他形容不了,對著那雙求知若渴的眼神,他不動聲色轉開視線,望著暖暖春風裡搖晃的柳枝,不禁想,芒芒和新玩伴在做什麼呢?
天氣那麼好,窩在家裡太可惜。
難得睡到中午的謝靈音請教過幾個專業養貓人士,拿著助理加急送來的貓包帶著芒芒出門了。
遲助理第一次知道自家老闆養了只鬼靈精怪的奶牛貓,那貓半點不怕生人,坐在玄關柜上眼睛跟著他轉。
他與貓打過交道,考慮到貓咪情況,遞貓包提醒了句,有些貓不喜歡束縛著出門。
誰料他那漂亮老闆不在意擺擺手,打開貓包往地上一放,哄都沒哄,那奶牛貓翹著尾巴頗為傲嬌走了進去,像恭迎回宮。
遲助理心裡吃驚,不愧是老闆養的貓,如此通人性。
謝靈音並不清楚遲助理活躍內心,處理完這樁難事,他讓對方回去繼續忙俱樂部的事,帶著貓直奔相約之地。
這是一家口味鮮香辛辣的私房菜,煲的湯也是一絕。
謝靈音到的時候,另一位已經到了。
聽見有人過來,對方抬頭,身子一歪悠悠換個二郎腿翹,撐著臉朝謝靈音揮揮手,眉開眼笑:「嗨,又見面了。」
陌生人的聲音吸引到芒芒,它衝到窗口前直直看過去,是一個長發男人。
謝靈音發覺芒芒小動作,沒做多想,伸手戳戳警惕的貓咪,陌生地方對它不友好,先不放出來了。
芒芒腦袋去頂他的手指,玩了幾下,又重新盯著饒有興趣的長發男人看,仿佛察覺到什麼似的。
「謝少爺這貓眼熟。」金和玉記不起在哪看過。
謝靈音面不改色:「好看的奶牛貓都長得差不多。有消息了嗎?」
金和玉還在看貓:「不多,十五年前道上曾經有個神出鬼沒的殺手,定價沒個標準,全看心情。從不在人前露面,想聯繫他只能用郵箱,是他的規矩。」
謝靈音漫不經心撓著貓貓脖頸,不多時芒芒癱在貓包里發出舒服小呼嚕聲,他看眼金和玉,繼續。
那一眼隨性灑脫,不經意踩在金和玉心坎上,他緩緩坐直:「半年後失蹤了,此後再也沒人聯繫上他。有人說他賺夠錢,偷渡出國享受生活;也有人說他接最後一個任務是警方釣魚計劃,出面即被捕;還有說他任務失手被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