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茂予眼眸微眯:「為什麼殺他?」
提起殺人這事兒,舒恆表情複雜,帶著悔恨和被欺騙的無能狂怒,他低聲很冤枉地叫:「我不知道他會死。」
「怎麼說?」陸茂予問。
「明玟發現搞不定徐從聞,就把這件事交給我,並且許諾只要我辦妥了,他會給我留未來一年明家全部活動邀請函。」這對急需擠進圈子裡的舒恆來說是不可抗拒的誘惑,想也不想答應下來,他神情奇怪,「接完明玟電話當天,在我家門口見到個陌生人,他聲稱能讓我得償所願,前提是和他們合作。」
陸茂予下巴微抬,眼神很平靜:「記得長什麼樣嗎?」
「戴著黑色套頭帽和口罩,衣服寬鬆,故意偽裝身形。我和他一共見過三次,第二次在藍色雅庭遞房卡,第三次他乘我車去環山南路。這人防患心很強,走路專挑角落陰影,不和人對視,多數時候低著頭。」
「藍色雅庭哪裡給的卡?」
「找不到監控的。」舒恆說,「你應該比我清楚,藍色雅庭去往廁所那條路沒裝探頭。」
這是講究少爺們規矩之一,畢竟去廁所不見得是辦三急。
陸茂予頷首:「他找你說了什麼?」
「說再過不久謝家謝靈音要回來了,和他有過節,想藉此機會教訓他。」舒恆記得清清楚楚,冒著事髮捲鋪蓋滾蛋的風險當然記憶猶新,「對方說謝靈音落地那晚有個洗塵宴,徐從聞到場,只要兩人睡在同一間房裡,我弄張房卡給他就好,別的不用操心。」
「你沒想過他會殺徐從聞。」
「沒有。」舒恆情緒激動,聲音高起來,「他和我說就是進去拍兩張親密照,到時候發到網上,徐從聞有嘴說不清,沒法攀咬明玟,我的事就辦完了。他也趁機毀掉謝靈音,合作共贏。」
經此一說,他舒恆居然也是受害人。
陸茂予似笑非笑,有趣。
第18章
舒恆一看,頓時急起來:「你別不信啊,他當時真這麼和我說的。你想,我也算事業有成,生活瀟灑自在,犯不著鋌而走險殺人。」
如果後面舒恆沒送兇手追殺童鵬,那麼這套說辭說服力會多些。
陸茂予笑容微斂:「你知道他殺了徐從聞,還敢和他再見?」
普通人意識到被騙進命案,趨利避害本能驅使下,會跑得遠遠的。
舒恆這舉動前後充滿矛盾。
「那個什麼。」舒恆支支吾吾,神情為難地小聲說,「做我們這行的,尤其做到我這級別,手裡多少不乾淨。」
陸茂予明白了:「受人脅迫。」
舒恆一臉自己很命苦的慘樣,語氣戚戚:「你不知道我第二天睡醒看見鋪天蓋地說謝靈音殺了徐從聞的新聞有多驚慌,想不通事情怎麼發展成這樣。可我心裡清楚啊,這事有問題。想聯繫那人問個清楚,也沒個聯繫方式。」
「沒有聯繫方式?」
「沒有,他不主動露面,我根本找不到他,跟個鬼似的。」
能時刻掌握一個人行蹤,無非是收買他身邊人,或者有人專門盯梢。
陸茂予心裡有數,看著忐忑不安的舒恆:「他叫什麼?」
舒恆:「他說叫他狗哥就成,我也不敢多問啊。」
那人太滲了,舒恆記得有次偶然對視,只見一雙倒三角似蛇的眼睛,陰測測透著狠毒,像偽裝草叢隨時攀咬的蛇。
看那一眼,連續幾天沒睡個好覺,能帶來恐懼的人,舒恆恨不得自己是個啞巴。
狗哥,道上沒聽說過這個名字,陸茂予又問:「沒有明顯特徵?」
舒恆絞盡腦汁回想,有沒有能提供的,還真讓他想起件事來,一下子坐直了:「他左手有個紋身。」
「從手臂延伸到手背上,很抽象一東西,彎彎曲曲有眼睛的動物,我沒看仔細,他藏得挺嚴實。」
陸茂予讓孟千晝把這兩處特徵記下來,晚點托人打聽打聽。
「你知道他讓你去環山南路是為了殺童鵬嗎?」
舒恆腦袋搖得飛快,苦笑著說:「我根本不知道童鵬在那啊,他臨時找上我,說要我送他去個地方。那時候我知道他殺了徐從聞,哪敢沾上啊,就說給他錢打車,實在不行,我安排人送他,他不答應。」
多一個人就多一分暴露風險。
兇手能答應才怪了。
陸茂予:「所以他拿你那些見不得光的事威脅你。」
舒恆尷尬:「不光是,幫凶和身敗名裂差多了,我死活不願意,他掏出那麼長一把刀,又薄又鋒利,擱我脖子上的時候下秒就能割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