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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有很慢的腳步聲越靠越近,接著是蒼老溫和的女聲:「誰啊?」

「你好,檢查煤氣。」

「前段時間檢查過一次的啊。」

老太太疑惑聲音在門開後更清晰了,一頭蒼白頭髮盤在腦後,眼神無光,只下意識看向門前兩人在的方位。

陸茂予後退,孟千晝及時上前補充空缺,之前出外勤,都是孟副隊長袖善舞與人社交。

即便老太太看不見,孟千晝還是笑容滿面:「咱們小區關心住戶,也為安全起見,每個月例行檢查。」

老太太慢半拍點頭,讓他們進來再關門。

客廳里孟千晝溫聲細語和老太太聊天,陸茂予轉到廚房門口。

這是一間兩室一廳小居室,地方不大,布置很,兩間臨近房門敞開。

陸茂予先依言在廚房檢查過煤氣,放輕腳步進了童鵬房間。

床頭櫃擺著兩張合影,一張是一對夫妻帶孩子和老太太,另一張是童鵬和老太太。

合影底部留有時間,前後十五年,和諧美滿的家庭只剩寡母。

童鵬今年二十三歲,家裡沒有電子三件套,只有少許衣物,床頭貼滿便簽,是日常該做事情記錄,童鵬似乎到哪都有這習慣,藍色雅庭宿舍也有。

是什麼讓童鵬拋下相依為命的奶奶,甘願頂著個□□在藍色雅庭工作半年,就為那一個再明顯不過的動作呢?

陸茂予沒動屋裡東西,出來時候對著孟千晝搖了下頭。

打定事發後遠走他鄉的主意,就不會留有線索,死物開不了口,還得從老太太那著手。

這事兒不能太生硬,於是孟千晝起身,和煦道:「檢查沒問題,您放心用。」

老太太摩挲著拐杖,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兩位……」

「嗯?」孟千晝回頭,老太太眼底泛紅,他心裡直咯噔,到嘴邊問她家裡人的話說不出口了。

「你們不是社區工作人員,是、是來找我家鵬鵬的嗎?」老太太嘴唇微抖,淚水滾滾流,「他好一陣子沒回來過了,能幫我找找他嗎?」

孟千晝扭頭看陸茂予,說辭妥當,自認天.衣無縫,哪裡露餡了?

老太太低頭擦眼淚:「我住在這半年,有社區工作人員電話,一般上門前,他們都會打電話問一聲。」

兩人相繼沉默。

「你兩頭回來,又那麼晚。」老太太又說,「不像普通人,你那位不愛說話的朋友去過鵬鵬房間。」

陸茂予不禁對這位失明老者油然而生出尊敬,她看不見,日常生活鍛鍊出的聽覺和觀察力相當厲害。

如果如實相告,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陸茂予當即改變主意,上前兩步,掏出證件放到老太太手邊:「我們是市局刑偵支隊的,想找童鵬問些事。」

老太太收回手,面容抖動幾下,聲音很輕:「他犯錯了?」

這又到孟千晝的主場,陸茂予拿回證件退到旁邊,聽對方字斟句酌試圖委婉些,讓老太太好接受。

「是這樣的,事情還在調查中,得有結果才好判斷。」

老太太緘默,神情從擔憂煎熬到無措,她伸出手在空中似想抓到孟千晝:「你們想問什麼?也許我知道。」

孟千晝扶住她,慢慢把人送到沙發旁坐下:「他最近半年都沒回家嗎?」

身份暴露也就沒裝腔作勢的必要,陸茂予再次勘察起這間小兩居室也更細緻,不放過一處。

老太太捧著溫水杯:「嗯,就回來過一次,他和我說找了個包吃住工作,離家兩小時,每天上班時間太長,就不常回來了。」

「你和他聯繫過嗎?」

孟千晝在這個家裡只看見角几上那早被市場淘汰的紅色座機,眼睛看不見,座機上那些按鈕成了阻礙她和孫子聊天的難題。

在他心裡覺得很難的事在老太太那似乎不是問題,她很是難過:「我給他打過幾回電話,每次都說忙,我就沒再打。」

孟千晝沒見過童鵬,無法憑藉三言兩語去斷定一個人的好壞,只問:「他說過原因嗎?」

「忙。」老太太眼眶又紅了,「我知道他想賺錢給我做手術,但醫生說過我這病復發率很高。」

這時候任何言語安慰都很蒼白無力,孟千晝抽出兩張紙遞過去:「他很孝順。」

老太太心酸:「我寧願他多花點時間陪我,何苦為了賺錢搞些歪門邪道,弄得有家不能回啊。」

「家裡只有你和他嗎?」孟千晝問。

「他八歲那年,父母出車禍去世,我也在那年瞎掉眼睛。」老太太摸摸眼神渙散的眼皮,聲音很低帶著點後悔,「我就不該答應和他去體檢。」

這大概是麻繩專挑細處斷的苦難人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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