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提三百分,對你這樣的基礎來說已經相當不錯了。」
「……」
游鳴仍在沉默,遲野俯身,捧著游鳴的臉,在他嘴唇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這個吻稍縱即逝,猶如浮光掠影,蜻蜓點水,只是在他的唇瓣上輕輕一啄便飛快地分開。
夜曇花開,暗香浮動,唇齒間帶著清冽的一點甜。
「這是獎勵。」
游鳴微紅著臉,「……獎勵什麼?」
「做對題的獎勵。」
「那這樣的話——」
游鳴抬手摩挲了下下巴,眼睛一轉,精緻俊朗的眉目舒展,忽而笑了起來。
「做對一道題,親一下?」
「你不怕嘴巴親爛的話可以試試。」
「哈哈哈……」
游鳴樂了。
「不是你說甘之如飴麼?我就當你說我做題厲害了。」
「是啊。」遲野挑眉,「誰讓我上了你的賊船沒處去了。」
斂了胡鬧的笑意,游鳴清了清嗓子正色。
「你上次和我說的事,我覺得的確有可能。雖然我打算等上了大學生意做起來了就跟他出櫃,但現在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必須要二十四小時看著你才能安心。」
「而且,」游鳴頓了頓,「你們先前住的筒子樓的確不大安全,前幾天地那個……弒妻案的新聞不還上了新聞。觀察完這一周要是沒別的問題,你把小希也接過來一起住,有我在也能給你打個照應,不用整宿熬夜看著小希。」
「不怕你爸突然回家麼?」
「沒聽過燈下黑麼?」
游鳴揚了揚下巴,很是自信。
「兵法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前幾天有個阿姨的小孩病了,我爸之前雖然自己不在家,但也老不給阿姨們放假,我就偷偷給了阿姨們一些錢,讓她們先回家探親了。至於我爸,我問過他秘書,他最近去澳洲出差跑加盟生意去了,至少小半年回不來,等他回來咱也上大學去了。到時候天高皇帝遠,他鞭長莫及,想管也來不及咯。」
游鳴枕著手臂,翹著二郎腿,神色悠哉地擺弄了下黑胡桃木桌邊放著的火紅天堂鳥。
「實在不行——我們住一段時間就換一棟房子,我家還有棟靠江的別墅裝修得可好看了,每天早上醒來一拉開窗簾就能看到江景,只是不像這棟是並排兩層帶閣樓的,臥室在四樓,上下樓不方便。」
游鳴從不炫耀,他的家境比遲野想像中更好,這棟快兩千平的別墅很可能還並不是他們家面積最大的房產。游鳴極愛浪漫,但遲野很清楚,這樣懸殊的家世背景,即便他們之間是異性也很難有什麼結果。
見遲野走神,游鳴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湊近他眼前。
「你在想什麼呢?」
遲野回神。
「想你這個形容像金屋藏嬌。」
「……」
面對這張近在咫尺的俊朗面頰,不知是氣惱還是羞赧,游鳴漲紅了臉,眉頭卻皺了起來。他親眼見過那些被游政嶼包.養過的女人,無論懷揣著怎麼樣的心思,她們沒有一個最終的下場不是被傷害拋棄。因此他不喜歡這個說法,哪怕是玩笑。
游鳴撇嘴,「……世上有你這麼霸道的嬌麼。」
遲野沒說話,只是抬手拾起游鳴桌上的草稿紙,在游鳴急促的呼吸聲中把它翻到了最後一面。
【r=a(1-sinθ)】
看著演算紙上寫了無數遍的「遲野」二字,跟相同的一條函數公式,游鳴呆呆地瞪大了眼睛。
「……你早就知道了啊?」
「嗯。」
遲野點頭。
「我一直都知道。」
「可惡……」
游鳴有些氣惱地抓了抓頭髮。
「早知道——」
「讓我追你?」遲野突然扣住他手腕,拇指按在脈搏上,「當然可以,可惜我現在有更想做的事情。」
游鳴好奇。
「什麼……?」
天熱,窗戶沒關死,院裡有夏蟬在叫,遲野湊近他,直長的睫毛在暖黃的檯燈下鍍上金棕。
骨節分明的手托住他臉頰,微涼的唇瓣吻上他嘴唇,這個吻比方才深入且長久。
狐狸精,還是千年道行,表面高冷死裝,不顯山露水的那掛。
唇齒終於分開,盯著對方桃花瓣似下勾的眼角,游鳴紅著臉暗想。
「……好啊。」
終於找回自己的呼吸,游鳴開口,旋即想想了,又補了句:「不過要是有這一天,肯定是你這個渣男欺騙了我的情感,我肯定不會立刻答應你,要不然太便宜你了!」
遲野沒接話,只是眼神輕輕一轉,似笑非笑。
該怎麼形容這雙眼睛,這個眼神呢?現在不學無術的游鳴不知道,但多年後他覺得或許該是葛薇龍第一次見到喬琪喬的光景,明明知道這雙眼睛的主人或非良人,還是忍不住沉淪,喜歡、愛慕、憐惜、心疼,捨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