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於承擔責任去十三班,你們這群懦夫敢嗎?」
校醫務室,遲野幫校醫打下手給游鳴處理腿上的傷。
校醫幫遲野的腳踝正完骨又纏上繃帶冷敷後便有事出去了,在遲野按醫囑幫忙塗雙氧水時,即便游鳴咬緊牙關,依舊疼得齜牙咧嘴。
「嘶,好痛——你輕點……」
「現在知道疼了?」
遲野手裡消毒擦拭的動作依舊沒停,他的手很穩,沒因游鳴的顫抖有絲毫影響。
「剛剛是誰在裝逼說是撓痒痒的。」
游鳴:「……」
「好了。」
消毒好傷口,給膝蓋破皮處同樣包裹好紗布,遲野拿起托盤,把裡頭裝著的廢棄醫療用品丟入指定的黃色垃圾箱。
看著對方行雲流水的動作,游鳴好奇。
「你怎麼對這這麼熟練?」
扔完垃圾回來,遲野按七步洗手法洗了手。
「習慣了。」
游鳴頓了頓,「……所以你那次縫針才一聲不吭?」
「或許吧。」遲野聳肩,「也有可能我本身疼痛閾值高,誰知道。」
賽前喝多了水,游鳴有了尿意,扶著凳子把手掙扎著想站起身。
遲野抬起眼皮。
「怎麼?」
「……我想上廁所。」
「哦。」
遲野點點頭,抬手指了下左邊。
「男廁所就在那,你一出門往左拐就能看到。」
「……」
見游鳴聞言沒動,反而一臉幽怨地盯著自己,遲野抬眸淡淡。
「怎麼了?」
游鳴沒說話,只是抿了抿唇鋒,用手指了指自己被繃帶布裹成了粽子似的左腳。
「你想讓我陪你去?」
見遲野一副不知所謂的模樣,游鳴心裡草泥馬飛奔——如果不是因為感覺自己再不去廁所膀胱就快要爆炸了,他真不想跟這個直男癌晚期的負情商傢伙說話!
游鳴咬牙,「我一個人去不方便……」
「怎麼,」遲野抬頭,「想讓我進去幫你扶著?」
游鳴:「……」
就在游鳴感覺自己早晚要被這毒舌嘴賤的傢伙氣死時,遲野卻走到他面前,緩緩蹲下身。
「……你做什麼?」游鳴疑惑。
「你不是要去洗手間麼?」
遲野沉聲,少年的嗓音比春泉更清泠。
「我背你去。」
「不——不用不用……你扶著我就行。」
被對方打了個措手不及,方才還七竅生煙的游鳴這下卻不知所措了起來。
而面對游鳴無語倫次的連連擺手,遲野沒有動作,仍只是重複:
「上來。」
垂下眼瞼,游鳴輕輕,「……別瞧我看著還好,但我其實還挺重的。」
「你是想炫耀你肌肉比例大麼?」遲野面無表情。
「你好好說話是會死嗎?」
游鳴皺眉,終於忍不住說出了內心積壓許久的話。
「……為什麼你明明每次心裡都在關心其他人,嘴上卻不饒人,偏偏要講反話?直抒胸臆,直接表達自己的情感很難嗎?」
「你這樣彆扭,自己心裡也會不舒服的吧。」
遲野一怔,眸色微微一顫,洪爐點雪,似能看見冰雪消融。
他的嘴唇翕動了下,就在游鳴以為他會再說些什麼時,沉默片刻後遲野又神色如常。
「上來。」
遲野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