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祁岳黎書衍等人道別後游鳴背著書包朝家走,路過天橋聽見灌木叢後傳來幾聲貓叫,一隻三花貓從他面前一閃而過,游鳴眼睛一亮。
「四喜!是你嗎四喜?」
叫喚著三花貓的名字,游鳴跟著搖晃的樹影往前追,最終趕到街角的一根路燈旁。
遠遠地,游鳴就看見路燈晦暗的橘黃燈光下站著四喜的身影,只是與幾個月前不同,這次它身邊多跟了三隻可愛的小貓。
「四喜……好久不見,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
終於又見到四喜,游鳴上前蹲下身,伸手溫柔地撫摸起母貓的頭頂。
與三個多月前不同,這次母貓卻沒有閃躲,而是乖乖坐在原地任由游鳴隨意撫摸,甚至眯眼仰頭,嘴裡發出輕輕的呼嚕聲。
「這三隻就是你生的崽吧,真是一隻比一隻可愛。」
在游鳴伸手撫摸母貓時,三隻毛茸茸的小奶貓也圍著游鳴喵喵叫喚,甚至主動上前蹭他的掌心與腳踝。
「嗯……上次光忙著送那傢伙去醫院縫針去了,都沒來得及給你的崽崽取名,今天我可得好好想想……」
回想起三個多月前與遲野在此擼貓的場景,游鳴眼神一黯。就在他低頭思考時,頭頂傳來少年低沉的聲音。
「原來它叫四喜,我一直以為你會叫它咪咪。」
明明是每天在學校朝夕相處,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游鳴卻仿佛頭上壓了千鈞重擔般,僵著脖子不敢抬頭。
「你不是在醫院照顧小希嗎?怎麼在這。」
「陪了這五天,小希的情況已經穩定了,我剛好下地鐵回來赴約。」
在游鳴身邊跟著蹲下,遲野伸手摸了摸其中一直小奶貓,他雖然已經不再像剛開始時一樣不知所措,但擼貓的手法依舊不如游鳴嫻熟,使得小貓很快又回到了游鳴腳邊親呢地求撫摸。
游鳴沒說話,只是伸手給遲野示範了一遍正確的擼貓姿勢,用指尖富有規律地撓了撓小貓的下巴,懷裡的貓咪不住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游鳴眨了下眼睛,「明天早上的籃球賽?」
「來。」
「好。」
簡單的三言兩語後二人再沒了話題,游鳴垂下眼瞼,繼續低頭擼貓。
因為今天沒帶貓糧,游鳴臨走跑去寵物店當場買了一小袋貓糧,倒在手心讓母貓和三隻小貓一頓饗食。
「看來你們三小隻也都是吃貨,真是有其母必有子。」
看著三隻小貓埋頭苦吃的模樣,游鳴莞爾。
「既然這樣,乾脆就就叫你們珍珠、仙草和布丁好了,湊個奶茶三兄弟。」
遲野挑眉,「我還以為你會起像它們媽媽四喜這樣,取自時四時歡喜這種美好寓意成語的文藝名,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
「什麼四時歡喜。」
游鳴抬眸。
「我叫它四喜,是因為我遇到它那天剛好吃了碗賊好吃的四喜丸子。」
遲野:「……」
餵完貓,二人走過大橋,朝橋對岸的居民區走。
一路上二人雖然並肩而行卻一言不發,直到快要走到筒子樓門口,遲野忽而停下腳步,轉身。
「你在醫院當時沒和我說完的是什麼?」
游鳴側頭,避開遲野的目光。
「……沒什麼。」
「是嗎?」遲野道,「既然你不說,那我先講,剛好我也有話要和你說。」
望向頭頂破敗的筒子樓,遲野從口袋掏出鑰匙。
「我家就在樓上,既然在外面說不出來,你要不要剛好上去坐坐。」
爬上六樓,遲野把鑰匙插入門鎖,轉動鑰匙。
雖然內心已經有預想,可真當遲野打開房門,把破敗骯髒的走廊和家徒四壁的客廳一覽無遺地剖現在自己面前時,游鳴心裡還是忍不住發顫。
他不光驚訝,也是心疼,更震驚對方居然會當著自己的面,把他最竭力掩藏難於啟齒的傷疤,鮮血淋漓、毫無遮掩地赤.裸呈現在自己面前——
在游鳴認知中,人只有在決心徹底斷絕一段關係時才會這樣開誠布公。
「你……」
游鳴剛要說話,隔壁傳來一陣女人驚恐的呼叫,幾聲巨大的悶響和男人的叫罵聲過後,女人的尖叫聲停了,轉而變成嗚咽。
「是隔壁丈夫在家暴妻子。」
看出遊鳴滿臉驚愕下的欲言又止,遲野淡然,「房子隔音效果不好,這種聲音我一天要聽到好多次。」
「不報警嗎?」
「沒用。那女人是無父無母,又有些精神疾病,發病的時候話都說不清楚,他丈夫堅持咬定那些傷是女人發病的時候自己撞的,再加上她沒有經濟來源家裡還有三個小孩,民警和調解員每次也都是勸和不勸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