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身體並不處于敏感期,治療不算太難受,可他依然覺得無法接受,只想要快一點結束。
他不想開口求晏閔,這太丟人了,而且治療本身就是受益於他自己,晏閔只是來幫忙的,如果他反而開始拒絕,對別人也很不禮貌。
僅剩不多的理智在腦海中搖搖欲墜,他只能用力閉上眼睛。
晏閔卻只是摟住他,手落在他的後背和腰上,很老實,可是過寬過熱的手掌溫度卻很難讓人忽視,存在感反而更強了。
「不要總是問,劉姨說過,趁著身體情況好的時候多做脫敏,有助於適應之後更嚴重的情況。」
黎知有點想哭,可他還沒有完全忘記面前的人是誰,便只能抿住嘴唇死死忍著。
「我覺得好了。」
某個節點,他的聲音忽然著急起來,總覺得皮膚上的酥癢似乎正在逐漸改變,要向他自己都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蔓延。
「還有五分鐘。」晏閔輕輕撫摸他的後背。
此時的安慰卻更讓人感到煎熬。
黎知的身體逐漸癱軟,氣息比剛才更亂,相觸的皮膚泛起紅酒一般的色澤,連帶著身上那股獨屬於他的淡淡香氣,也變得濃重了。
隱約間察覺到不對,晏閔垂眸掃了眼倒計時,還有五分鐘。
他能感覺到黎知已經有些忍受不住,提前幾分鐘結束,應該也沒關係。
思考著,他輕聲道:「時間快到了,再堅持一下好不好?」
聲音柔和,可是卻沒有得到回覆。
意識到情況不對,他摟著懷中的人起身,黎知雖然清瘦卻也是身高腿長的成年男人,可被他圈在懷裡,卻沒有造成絲毫阻礙。
大步走向床邊,俯身將人放入寬大的床鋪,要離開時卻被圈住了脖頸。
他難得怔愣,垂眸卻見黎知睜著眼睛,清澈的眸底都是眼淚,很可憐的樣子。
「我難受。」他聲音很小,還帶著委屈的哽咽,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辦。
晏閔輕輕捉住他摟住自己的手,說:「分開就不難受了,今天的治療結束了,要不要去洗個澡?」
黎知聽懂了他說什麼,卻是搖搖頭,然後咬住嘴唇,很難為情地看著他,好像有什麼話想要說,卻又無法出口。
「怎麼了?」晏閔覺得奇怪。
從前的治療結束之後,基本上是他剛鬆開黎知,對方就跟兔子一樣蹦開了,連跟他走在一起都要刻意拉開很遠的距離,今天卻摟住他,一副不讓走的架勢。
是哪方面出了問題?
他蹙緊眉頭,想起身去取手機詢問醫生,可黎知被他捉著手腕扯下,卻反手捉住了他的手,眼淚盈滿在眼眶裡打轉。
「我身上好像有螞蟻。」
晏閔諮詢過很多次,也聽過黎建東和南城的患者完整對話,知道這是正常的,便鬆口氣。
「緩一會,我給你找冰袋。」
「不要。」
黎知唇瓣微張,染著薄紅的小臉上滿是糾結,最後好像妥協了,忽然往邊上騰了一片位置。
「你上來。」
「……」
饒是晏閔習慣了陪伴他治療,此時也被他的操作給驚了一瞬。
半晌,他有些艱難地問:「你確定?」
「嗯。」黎知吸吸鼻子,眼皮和鼻尖都是紅的,搭配著那一頭金橘的發色,倒真像一隻泫然欲泣的可憐小狐狸。
晏閔無法說出拒絕的話,只能配合著上了床,躺在了他的身邊。
這種情況始料未及,他只能猜測是黎知尚不習慣忽然的分開,需要有人陪在身邊,跟他說說話。
還沒躺下多久,他扭頭看向黎知,正想說話,就見那雙泛著水光的眼睛直直望著他,看起來還是很難過,仿佛有什麼沒有得到滿足。
「還需要做什麼嗎?」晏閔耐心引導。
黎知點點頭,悶聲說:「你把衣服脫掉吧。」
「……」
這次晏閔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幻聽,他斟酌著回答:「我只穿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