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奕似笑未笑打量著他:「上一次你這麼高興,還是打賭贏了我一輛跑車。」
江遂自小便心思深沉,高興的時候不多,尤其是生母去世父親再娶之後,便沒什麼值得他付出太多情緒和感情的事了。
兩人站在宿舍樓樹蔭下,江遂不說走,連奕也不動,愣是一人一句閒扯了一刻鐘。連奕就想看看江遂今天要鬧什麼妖。
沒一會兒聽見身後傳來響動,連奕跟著江遂視線看過去,妖下來了。
雲行一身白T牛仔褲,單身拎著一隻黑色雙肩包,低頭看著台階小心翼翼往下走。
江遂幾步過去,站在最後一層台階上,自然地伸手扶他。
連奕頗具意味地打招呼:「這麼巧。」
雲行走下最後一級台階,站定:「你好。」
江遂插在兩人之間,問雲行:「剛出門?」
雲行點頭:「嗯。」
江遂:「正好,送你回去。」
不等雲行說什麼,連奕插話進來:「腳傷了?」
「嗯。」
雲行站得不似往常那樣挺直,微微側著身子,靠近江遂一些。背包已經被江遂拿過來,兩人站在陽光下,一黑一白,無形中有點別人插不進來的氣場。
連奕雙手插兜,冷眼旁觀。
雲行騎不了摩托,拖到最後下來,原本計劃打車走,沒想到一出門便碰上江遂。繼而又想起昨晚江遂送他的護目鏡,耳根微紅。
江遂又說:「一起吧。」
雲行看了眼連奕,不願給人添麻煩,便說:「我叫了車,不耽誤你們了。」
「沒事,」江遂也瞥一眼連奕,「他順路。」
連奕但笑不語。
「去開進來。」江遂跟連奕說。
連奕的車掛了軍部牌照,能自如進出軍校。但他行事向來低調,從不開車進出,這次應邀來接江遂,也只把車停在校門外。
他從江遂手裡拿過鑰匙,聽話地去開車,十分平易近人。
等連奕走遠了,雲行有些不好意思。他和連奕不熟,但知道連家在軍部的份量,連奕更是出生即達天花板,是萬事不缺的矜貴大少爺。能支使連大少爺為自己開車,怎麼看怎麼不妥。
但話是江遂說的,雲行不好反駁,如今在這裡和江遂一起等,有些莫名赧然。
江遂帶雲行去旁邊長凳上坐下,從包里拿出一瓶牛奶,拆了吸管插上,遞到雲行手裡。
他做這些很自然,雲行接過來吸一口,是熱的。
極力忽略掉兩人之間粘稠的氛圍,雲行沒話找話:「最近沒見過連奕呢?」
江遂:「他很忙,忙著喝酒、玩樂,談過好幾個Omega了,個個都是真愛,每段都一往情深。他人品一般,做做普通朋友還可以,走得太近不行。」
雲行:「……」
江遂面不改色:「別看他表面隨和,脾氣大得很,還會動手打人。」
雲行:「……他們偵察隊不訓練嗎?」
「訓練啊,跟他花心不衝突。」
雲行:「……」
江遂:「你以前常見到他?」
「沒有。」雲行吸一大口牛奶,含含糊糊地說,「上次在食堂,是第一次說話。」
江遂「哦」一聲。
雲行:「之前有時候見你們一起吃飯打球。」
江遂:「什麼時候?」
雲行暗忖,我倆沒這麼熟的時候。但這話他沒說出來。
江遂壓了壓嘴角,原來雲行之前也不是完全無視他,雖然連帶著也關注到連奕。
沒過一會兒,「普通朋友」連奕開車回來了。是一輛黑色越野,底盤很高,連奕落下主駕車窗,示意他們上車。
江遂拉開後車門,讓雲行撐著他手臂上車,隨後自己也跟著坐進后座,關上車門。
連奕只好專心當司機。
車子往新和山方向開。一路上江遂話不多,只是囑咐雲行回家也別忘了繼續中藥泡腳,還有,下周返校自己可以來接他。
雲行立刻說「不用」。按照慣例,如果他不騎車回家,返程時宋家司機會送,有時甚至宋明之會親自送他。
想到宋明之,雲行氣色沉悶下來,學校里的輕鬆和自由是短暫的,他還得面對新和山上的一切。
車子開到山腳,哨所安保攔下車,敬禮。連奕落下車窗,嘴角含笑:「雲少爺腳扭了,送他上去。」
後排車窗漆黑一片,看不到裡面,但安保認識連奕,跟宋宅管家確認後,立刻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