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冷,雖然起居室有壁爐,卻還圍著一塊烏黑的重緞披肩,這披肩四個角有細米珠作流蘇,挽結成墜子,莫名摩登。
老夫人舉著報紙,這一份是曼徹斯特的城市日報,快馬加鞭,日期十分新鮮。
她老人家翻了翻,一般只看工會登出來的消息,和與自己相關的新聞,如果有時間,下面的雜文她也會看一看。
前兩天感冒還沒好,盯一會兒鉛版字眼睛就不舒服,老太太摘下玳瑁眼鏡,揉了揉眼角。
旁邊瑪麗端著托盤走過來,將茶水擺在旁邊小桌上。
老夫人將眼鏡交給她,叫她去換副輕的來。
瑪麗點頭,細心地問:「換銀框的那一副好嗎?」
老夫人想了想說可以,抿一口茶又繼續看報紙。
如今深秋,全英格蘭的農莊和牧場都完成了今年的最後一次結算。
最近的報紙上,鋪天蓋地都是糧食價格一年比一年高,要求降低進口稅的言論。
老夫人看的累了,將報紙放下,瑪麗取個眼鏡不知道怎麼還沒回來。
她老人家目光在屋子裡掃了一圈,瞥到了正在擦拭餐桌重新擺放餐墊的新女僕。
昨天貝思來說過一嘴,老夫人知道了這女僕的名字,知道她以前做什麼的,方便使喚。
瑪格麗特正擺好東西,遠遠的聽見旁邊起居室老太太在叫她。
趕緊放下抹布,擦了擦手,走過去。
「您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瑪格麗特在窗邊站著,十分拘謹。
老夫人沒太在意她,只是將報紙遞了過來,戴著首飾的手指點了點某個段落。
「你接著這裡,往下念。」
瑪格麗特有點懵,她點點頭,杵在旁邊,口齒清晰,字句流利的一句一句往下讀。
好歹也是搞寫作的,沒什麼長難詞彙她不認識。
老夫人瞥她一眼,又慢悠悠地闔上眼皮,靠在椅背上,像睡著了一樣聽著。
瑪格麗特一遍輕聲念著,腦子裡不由自主的被裡面的內容拉進了思緒。
這上面說,因糧食和土地作物的進口稅頗高,工廠主們為了逐年增長的成本叫苦不迭。
許多商人新貴都在正在積極遊走爭取下議院席位,想取締對資本產業發展不利的法條。
然而,英格蘭的本地作物價格居高不下,受益的,正是土地貴族階級。
想改革,老牌上流社會第一個就不同意,四處打壓這種出身與政治傾向的議員。
這兩種立場的雙方經常在各種場合互噴的唾沫橫飛。
光是讀報紙,瑪格麗特就莫名感受到一股颶風即將形成,它未來似乎會席捲著整個國家。
這兩者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也不知道誰最後能犟的過誰。
看來,老夫人決策溫菲爾德家族做的種種舉措,包括家族裡的聯姻,南方撤廠,都是有跡可循的,都是為了在這種矛盾中自保。
她老人家對未來的預判是什麼,她的傾向是什麼,似乎都說得通了。
但是,瑪格麗特猛然記起來自己好像是個穿越女噢。
儘管上輩子學習成績拉胯,只知道吃喝拉撒玩花錢,可畢竟也在這片土地上生活過。
她並不知道這些關鍵事件的準確年份,可還算大概清楚歷史輪廓。
可在眼下這個年份,正是攝政王時代,工業革命的氣息才剛剛萌芽,維多利亞女王都還沒有登上歷史舞台。
恐怕老夫人向貴族階級示好的舉措,至少近十五內年是可行的。
讀到最後,瑪格麗特回過神來,她吞了吞口水,將報紙放回茶杯旁邊。
老夫人悠悠轉醒,睜開眼。
瑪麗不知何時已經端著眼鏡在旁邊站著了,她看起來等了很久,但不敢上前打斷,只能望著。
她有些複雜的看了看瑪格麗特,將腰彎的更低一點,把東西呈過去。
老夫人取了眼鏡,戴上之後又取起別的東西看。
瑪格麗特見這裡似乎不需要她了,便後退兩步,與瑪麗對視一眼,看了看角落裡的大座鐘,轉身離開了。
臨近十一點一刻,她回到儲藏間,幫弗洛妮將最後幾張報紙熨燙完,簡單的交接了工作。
她打算儲藏室用了差不多半小時,正好到飯點,弗洛妮上崗時間到了,她要去給老夫人布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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