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狗叫聲越來越重,她兩手按在土上,有些茫然抬頭。
遠遠看見有人走過來,立在不遠處。他仿佛匆匆奔波而來,臉上倦意明顯,也英俊的明顯,用慣常的散漫笑意看著楚晗。
楚晗靜靜凝視許久,她臉上絲毫沒有出現任何意外的神情。
這讓宴嘉閔不禁微挑眉毛,他大步走來,站在楚晗面前,在他走過來的過程,楚晗都沒有收回視線,就這麼平靜的看著他,直到宴嘉閔走到她的面前停下,楚晗微微眯了下眼睛,才慢慢收回視線。
他看著楚晗臉上沾的泥點,來的路上想了那麼多,對著手機屏幕上祝你幸福四個字看了那麼久,這會一切都被拋在腦後,他爽朗一笑,看著楚晗不由自主開口道:「腿這麼短,怎麼跑得這麼快?」
就這麼一句話,來之前千般萬般情緒全都任宴嘉閔吞咽下去,他反饋給楚晗還是那種很北方式玩笑中帶著認真的態度。
好似什麼事情在他這裡也不要緊,發生什麼事情眼前這個alpha也能扛得住。
楚晗沒有回答,低頭拍打著土,她拎起水壺往剛移植好的花上澆水,水聲汩汩,打濕土地,蔓延出的水沾濕了楚晗的褲子。
聽不到她的回答,宴嘉閔也不在意,乾脆也蹲下來,陪著楚晗將這些花給種進去土中。
他動作生疏,觀察楚晗兩次大概就已經學會,連剪去枝條也像模像樣。
兩個人安安靜靜,在工人趕來之前把花全種好了。
太陽底下,儘管不像京州那麼熱,幹這麼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的活,兩個人還是被曬得汗津津,楚晗預備起身,忽然宴嘉閔挪到她面前,伸出手來,輕輕捻走她臉上已經幹掉的泥點。
「為什麼不告而別?」宴嘉閔低聲問,指尖還眷戀的停留了會。
楚晗仰臉看著他,她沒有笑,看著他問:「你怎麼來了?」
「開車來了。」宴嘉閔回答,看著楚晗明顯被噎了下的表情,他笑了下,完全不當回事般。兩三秒後,他笑意停在臉上,眼眸很深的看著她:「有個人不接我電話,給我回復了兩句話,前一句我懂,後一句我不懂,所以我想親口來問問她。」
宴嘉閔笑得眼尾濕了,他看著眼前的楚晗:「到底是那天晚上沒讓你爽快到,還是你恨我恨得連京州城也看不了,什麼都丟下了囫圇的跑回來。」
「我跑到你家裡,樓下的老太太說你什麼都帶走了,沒帶走的垃圾放在她家裡,可是那些垃圾怎麼偏偏都跟我宴嘉閔有關係?我想問問你那句祝我幸福是真是假,到底我就這麼不討你喜歡。」
他說著,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絲絨珠寶盒。
一打開,不是那些宴嘉閔式的價值不菲的珠寶,相反就是一枚樸素的銀戒指,樸素的像是某個人從地邊攤隨手買下的。
在京州半個月,宴嘉閔怎麼都想不通,伴隨著失去的記憶,他到底丟失了什麼,為何在那封完全沒打開又被主人丟棄的情書里塞得只有這麼一枚戒指。
他幾次半夜驚醒,反反覆覆夢見只剩下楚晗離開的背影,除此之外什麼都想不起來。
但那個被他反覆夢見的人走的乾脆瀟灑,什麼都丟下,丟下的東西偏偏一看風格全都是屬於曾經那個宴嘉閔的人。
那殘留的信息素仿佛也要隨著風全都消散,卻偏偏剩下最後一點,好像也在努力撐著,就撐著那麼一點時間等到他到,剛感知到,便全都消失了。
楚晗被他盯著,她忽然開口說:「現在你恨我了嗎?」
話音剛落,宴嘉閔呼吸頓住,他身影搖搖欲墜,努力撐住,一手攥住楚晗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面前,他死死握住,熱而冒汗的皮膚讓兩個人像是回到那個酒店的夜晚。
而楚晗仰著臉,完全不躲,清澈的目光就這麼望著他,仿佛要望進宴嘉閔的心裡去,她笑了下,眼尾也有些紅。
宴嘉閔說她愛說謊。
他這才意識到楚晗又對自己說謊了。
她在醫院說不恨宴嘉閔。
楚晗又在騙人,她明明是恨的,她恨眼前失憶把自己忘得一乾二淨的宴嘉閔,恨只剩下自己記得那八年好好壞壞過往。
所以她要宴嘉閔也恨自己。
兩隻手握在一起,他的顫抖幾乎傳遞到楚晗身上,楚晗很想大聲的笑兩下,她看著眼前的宴嘉閔,長長睫毛在太陽底下被曬得毛茸茸,過往在腦中不斷重疊。
眼前這個人多驕傲,可如今屈膝在她面前,一句話堵在喉嚨中開不了口,她其實該痛快點,可楚晗只是平靜的看著他,笑了下說:「你回去吧,京州離南虞一千多公里,來回總是麻煩,以後也不要來了。我耍你一次,你忘了我一次,我們扯平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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