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魚湯也飄出了香氣。
幾人各舀一碗,湯白醇厚,魚肉細膩鮮香,吃得十分滿足。
朝見雪誇說:「小師弟,你選魚選的真好!」
他現在特別喜歡夸玉惟,什么小事都要找藉口夸一夸。
李真真說:「怎麼不說我的野菜香?存了好久的來著,裡面還有野菌干,所以才這麼鮮!」
朝見雪趕緊附和:「香香香,特別香,李師兄儲物豐富,沒有你我們都吃不上這一頓!」
誠然,這些鍋碗瓢盆,甚至是生火的干木柴,都是從李真真囊括萬物的儲物空間裡拿出來的。他的儲物空間裡什麼都有,完全是囤貨癖。
朝見雪吃得快,轉頭看玉惟慢條斯理的動作,欣賞起來心曠神怡。
他一錯眼,又看見南山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心虛地移開視線。
秋水問:「大師兄這些年就在妖域?妖修到底是怎麼樣的?」
這要怎麼說?其實妖修和人修差不太多,大家基本上都是兩隻眼睛一隻嘴巴。
朝見雪思考片刻,說:「妖修要是不變成人形,就各有各的樣,動物的身體穿著衣服之類的…… 不過修為高一些的妖修,也就和人修長得差不多。」
「聽說妖域經常會有生死鬥毆?」
「沒有呀。就和人修之間一樣嘛,吵個架打個架很平常的事情。」
「那聽說妖修會吃人的呢?」
朝見雪啼笑皆非:「不吃!」所以玄真界的新一輩的人修究竟對妖修有什麼樣的誤解!
秋水恍然大悟狀,長長地「哦」了一聲。
「小時候,別人爹娘都這麼說的,原來是騙小孩的。」
南山呷了一口魚湯,突然說:「對不起。」
眾人一靜,李真真「簌嚕簌嚕」的喝湯聲都停了。
朝見雪笑眯眯地看向南山,他有點臉紅,但移開了視線,還是道:「以前是我沒有相信你,我應該知道的,你不會做出殺人這樣的事,無論你是半妖還是人,都是我以前認識的大師兄……
而且,我們幾個師兄妹,也算是一起長大的,你以前不太合群,我也因此看不上你,做過些報復你的蠢事。你要是想對我使壞,大有可行的辦法,但你還是沒有,所以你其實一點都不壞……」
嗯,一點也不壞。
只是少年時候的稜角太尖,放大了諸多情緒,嫉惡如仇,我行我素,只看得見自己願意看到的,看自己即是世界。
所以修行是修心,他們到了這個時候,就自然明白了自己之外的世界多麼寬廣,自己只是茫茫滄海中的一粟,一切偏見都是虛妄,將每一粟連接起來的情誼又有多麼寶貴。
朝見雪說:「我理解你當時不相信我,我其實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是師尊點醒了我,所以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你也不用向我道歉。你也不壞,二師弟。」
「……大師兄。」南山叫道。
朝見雪一臉欣慰:「二師弟!」
秋水又想哭了,扁嘴道:「說開了就好嘛,真是的。」
她在這幾個人面前,又還是從前那個感性的小姑娘。
「師妹!」朝見雪情深意切地叫她。
秋水哭了:「大師兄…… 」
朝見雪轉向玉惟:「小師弟!」
玉惟:「嗯。」
朝見雪又對李真真:「兄弟!」
「我幹了!」李真真將一碗魚湯干見底。
吃飽喝足以後,幾人坐在山間看星星。
秋水笑說:「大師兄,經此一事真相大白,你的名字就要傳遍整個玄真界了。說不定我們回宗門的時候,宗門的門檻已經被踏破了。天搖宗就慘了。」
「天搖宗就算落得人人唾棄的下場,也是自作自受。我忍不了他們很久了,一個個弟子都眼睛長到天上去,風氣不好。」李真真解氣道。
「好人還是有的。」秋水又說,「上次我誅魔出了點小差錯,還是天搖宗弟子救的我。」
「那你們之後什麼打算?」南山問。他自然是問朝見雪與玉惟。
朝見雪說:「我當然主要還是留在妖域。玉惟嘛,回一葉舟嘍。」
「哦,差點忘了,你們都是有身份的人了。」南山嘆口氣道。
所以以後的相聚都不太容易。
秋水事無巨細,把無為宗這些年裡的事都說了一通,朝見雪一邊聽,一邊又壞心眼地靠近玉惟,拿袖子掩住,手指在他掌中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