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惟緊緊握住朝見雪的手不分開,問:「何意?」
李真真道:「玉師弟,你是裝傻還是真不知道?什麼夢,自然是春夢!多少人視你為偶像,非你不結道侶呢!」
朝見雪偷笑一聲,又聽玉惟冷酷說:「的確該碎。」
眾賓客在莊中齊聚。
朝見雪第一次見到應大小姐真容,見其柳眉彎彎,朱唇皓齒,身穿牡丹大袖,身量頗高,站立時又有一種不凡的氣質。
接下來便是一眾場面話。
朝見雪隔著帷紗,看見一旁站著的應夫人,還有同樣莊重打扮的兩個公子哥。
應流徴眼淚汪汪地看著前方應飛商,看起來十分感動。
多年不見,他的模樣長得更開了,但稚氣一點沒有改變,想來被幾個長輩保護得很好。
經周圍人一閒談才知道,應氏家主在一年前就病逝,這家主之位,也是懸而不決一年之久,才讓應飛商繼任。
有人又提到當年的應弦歌,說應弦歌天賦絕佳,若她在世,說不好能帶著夢蝶莊在整個玄真界聞名,而不只在東原。又說應弦歌的孩子,居然是個半妖。
玉惟的手緊了緊。
朝見雪捏了一下他的手指,以示自己沒有關係。
觀禮成,應飛商得到了象徵應氏家主之位的寶章,隨後就是眾賓客的自由時間。
應夫人主動來到他們面前,寒暄道:「多年不見,玉舟主修為精進,令人感嘆。」
「夫人謬讚。」玉惟冷淡應道。
應夫人苦笑:「我知道你心中對夢蝶莊有所不滿,但前家主有命,夢蝶莊不會接受一個血脈不純的孩子。」
玉惟搖頭道:「此事不必再說。」
「好吧。」應夫人也就按下了此事不提,又說到一葉舟之事。
來往賓客熙熙攘攘,朝見雪拍了拍玉惟的手讓他放開自己,想自己去走走。
又是那座冬園。
深雪亭上法術使然,蓋著厚厚一層積雪。
朝見雪慢慢走近,深檀木色的亭柱包圍了他,他抬頭看去,是雕刻精美絕倫的紋飾,樹木花草,鳥獸魚禽,都包裹在亭中。
還有兩行小字。
深雪深雪,今朝見雪雪猶深。
行山行山,直向雲山山愈明。
「何人在此?」一道清越沉穩之音響起。
朝見雪回望過去,新任家主的應飛商站在亭外,身姿挺拔,一派靈韻俊秀。
她姿態嫻靜地行了禮,問:「貴客是?」
薄雪紛紛飛下,朝見雪回禮,溫聲道:「我隨玉舟主來的。」
第96章 我心
深雪亭中, 那人的容貌被緯紗遮擋看不清晰,但不見畏縮,只有高深淡然的氣質。緯紗之下腰細腿長, 月白色的織金衣擺華貴無比。
真像一隻落入深雪亭的金蝴蝶。
據應飛商所知, 東原沒有這樣的人物。
他又說是跟隨一葉舟舟主前來, 莫非是從前與玉舟主的舊識?
應飛商上前道:「是中常天人士?」
朝見雪和善笑了笑, 姑且點頭。
「前廳熱鬧,這裡是冬園,許久不住人, 再加上終年雪景,就更冷清了。貴客莫非不喜人多喧鬧?」
朝見雪道:「在這裡心情平靜些,這裡從前,住的是應弦歌應前輩嗎?」
應飛商一併走進亭中:「是啊, 是我姑姑。」
「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應飛商道:「她故去時我十幾歲, 姑姑天分出眾,祖輩長老皆屬意她做下一任家主, 但她卻不是一個安分的人。」
她笑了笑,道:「我並不是說『安分』才好。在我眼裡, 她是最厲害的女子, 她週遊兩界,在妖域也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妖域和人修雖沒有後來那麼劍拔弩張, 但也不太友好。我當時有許多想做卻不敢自己去做的事, 都是姑姑領著我去做,她總對我說要勇敢一些,要更加相信自己可以做到,我今日能繼任家主, 也是因為她。」
聽著她的敘述,朝見雪依稀可以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個輪廓分明的女子模樣,劍膽琴心,眉目舒朗。
他曾經也問過青荼柳,亓梧與應弦歌是什麼樣的人,青荼柳對亓梧可以洋洋灑灑說出一大堆溢美之詞,當然都是青長老告訴他的,對應弦歌卻放不出一個屁。
末了,青長老在後面補充道:「當初都說是亓梧妖君入魔殘殺了無辜,哼!我看未必,妖君一代明君,怎麼會平白無故入魔,我看是應家那女人做的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