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真再看了看玉惟,還是欲言又止。
他現在比起朝見雪,更怕與玉惟對上視線。
他站了起來,說:「既然麒麟飛升的事情弄清楚了,我也該回去了。朝見雪,你送送我。」
朝見雪不明所以,但也站起來:「行。」
二位兄弟之間的事,旁人就不要在場了。
玉惟於是坐在茶棚中等他。
走出幾百步,日頭高升,朝見雪挽起袖子讓自己涼快一些,問:「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李真真說:「你擔心死我們了!」
朝見雪賠笑:「事發突然嘛,我才不想和掌門那老頭子再多廢話。」
李真真哼哼兩聲,忽然又說:「你有沒有覺得玉惟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朝見雪道。難道他知道了魔氣侵體……
李真真一副「就知道你不知道」的樣子,揭開某個驚天秘密一般:「你知不知道,他偷了你清雪築里全部的東西!」
「啊——」朝見雪張大嘴巴。
李真真一臉嚴肅,又說:「我打聽到了,他在一葉舟建了一個禁地屋子,我猜就是放在那裡!你要小心啊,他說不定……說不定有點變態了!按照秋水的那些話本劇情發展,你要被關小黑屋了!」
看來李真真看了不少秋水私藏的話本子,他還挺懂的嘛……
朝見雪尷尬地搔了搔脖子,說:「我知道。」
李真真表情立刻大變:「你知道?」
朝見雪不好意思道:「其實,我也關了他小黑屋,我們半斤八兩,都一樣。」
李真真表情更加便秘了。
好吧,小情侶之間,這就是一種情趣。
他艱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又想起來一件事,挑眉道:「你一定不知道,還有一件事。」
朝見雪好奇:「什麼事?少吊我胃口了。」
李真真說起這件事來,又是搖搖頭,又是嘆嘆氣,總之一副感慨的樣子。
他道:「那日你掉下去以後,我們的確以為你死了。因為你的身份,後來,掌門請來東原應氏,要將你的遺物當面送還,應氏家主說『不必』,哪知道玉惟突然跳出來。
「他說什麼來著——他說『應氏不要的東西他東原玉氏要,應氏不要的人東原玉氏視若珍寶』,他還說『我永遠相信師兄』,『你們屈枉朝見雪何來臉面擺出正義之道』,哦,還有一句,『寧不做無為宗弟子』,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要嚇死了,玉惟什麼時候這樣過,簡直是將在座的掌門和其他長老都罵了一通。
「也是那時,大家才知道他是玉氏的人,是一葉舟之主,總之那些個長老的表情都很難看,差點拔劍打起來,沒過幾日,掌門就閉關了,再沒過幾月,玉惟就去了東原,和宗門斷了聯繫。」
朝見雪愣愣聽完,有些想像不出來玉惟「跳出來」的樣子,他連玉惟罵人的樣子都想像不出來。他求證似地問:「他真的那麼說?真的說『永遠相信』我?我都那樣說了他還這麼說?」
李真真不知道他哪樣說了,總之千真萬確:「當時大家還以為他被奪舍了,不過你放心,在場的人沒幾個懷疑你們的關係,只有我知道。所以啊,他喜歡你真是喜歡得要命了!」
朝見雪目送李真真開陣離去,輕飄飄地回到茶棚,玉惟抬著茶碗,只像端坐的一個玉像。
他眸光朝他看過來,似月華流水,一如從前,尤勝從前。
第91章 共對
日頭曬得朝見雪背後發燙, 他快步走進茶棚,沒有坐回原來的位置,而是要與玉惟同一張長凳上擠著坐。
玉惟偏頭:「李師兄與師兄說了什麼?」
他這輕輕一偏頭, 在朝見雪看來又有種清冷傲嬌的勁, 心裡格外歡喜, 再加上得知玉惟為了自己與掌門嗆聲, 他有種想把住玉惟的臉,狠狠親幾口的衝動。
朝見雪的目光太過熾熱,玉惟緩慢眨了一下眼睛:「嗯?」
朝見雪才回過神, 握住了他的手,搜腸刮肚,鄭重道:「玉惟,謝謝你。」
謝謝他原來一直相信他, 原來一直站在他的身邊。這樣矢志不渝, 堅定不移。
聽他沒頭沒腦的一句道謝,玉惟稍感詫異, 但接過朝見雪的話說:「對我,師兄不必說謝謝。」
朝見雪心中感動, 他彎著眉眼笑起來, 說:「李真真也沒有說什麼,就是說你搜颳了清雪築里的東西,要把我關起來什麼的。」
這事無心之人聽著無所謂, 有心之人比如玉惟, 就聽得耳根微紅,奇異問:「師兄沒有不高興?」
他自以為這是一種骯髒的念頭,被師兄知道了便大損形象,因此那日口不擇言後就再沒有主動提起, 權當自己沒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