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惟喚住她:「師姐不必。我很快就走了,東原那裡還有事務要處理。」
秋水嘆了一口氣,道:「你還在責怪南山師兄嗎?」
當年小師弟被掌門的手刀劈暈,醒來後看見南山就與他大打出手,嚇得秋水與李真真等人趕緊將二人拉開。
玉惟何曾這樣沒有風度地要與人打架過,差點以為是被魔物奪舍了。
不過這也是玉惟唯一一次在他們面前當眾失態,畢竟那件事發生在自己師門,誰人不會崩潰?眾人都表示理解。
只有秋水覺得,玉惟是在責怪當時南山對朝見雪的拳打腳踢。
玉惟對她說:「已經過去了,南山師兄如今如何?」
還好,既然還願意問一句近況,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沒有鬧崩,秋水鬆了一口氣,說:「師尊未醒,浮仙山的事務暫時都要由他出面,沈渡元君也時常來相幫。」
她關心道:「你在東原可好?」
玉惟頷首:「已經收了一批弟子,傳授玉氏功法。」
「哎呀,」秋水好生感慨,「沒想到,我們中第一個出去自立門戶的是年紀最小的你。」
三人不知不覺間,竟跟著玉惟的腳步來到了一處特殊的地方。
李真真好久沒有再傷心的心靈再次傷感起來。
是朝見雪曾經居住的清雪築。
他們無人再進去過。
從前玉惟要進,但剛跨進去就匆匆逃開了。難道他今日要去看看?
秋水見他平靜得挑不出一絲波動的臉,低咳一聲:「你要是想進就去看看吧。裡面無人打掃,一切都維持著原樣。」
玉惟抬步走了進去。
綠葉瑟瑟搖動。
秋水問李真真:「李師兄不去?」
李真真心痛道:「不去了,我怕我觸景生情,我就這麼一個兄弟,沒想到……哎!」
半晌,玉惟出來了。
他神色未變,對秋水道:「再去看看師尊吧。」
慕元依舊沉睡在自己的洞府中,弟子們在他洞府周圍布下了積聚靈氣的陣法,期盼慕元真君可以儘快醒來。
玉惟沒有走觀月台的路,兩人也閉口不提。
他來到慕元洞府前,抬手一拂,一朵淡藍色幽光的荷從他掌心飛出,落在了地面,長出了又一朵花。
二人這才知道,原來師尊洞府周圍這些不知名的靈花是玉惟種下的,他們還以為是其他真君或元君。
原來玉惟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回來過許多次。
他道:「有此靈荷,這裡的靈氣會攢的更快一些。」
秋水連連點頭:「明白了。」
玉惟在師尊洞府前行了一個完完整整的弟子禮,眼看就要下山去,秋水再挽留道:「小師弟要是得空,不如留下來宿一晚?」
玉惟客氣道:「不必勞煩師姐,天色已晚,我這就回東原了。」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二人不約而同地嘆氣。
好好的一個師門,怎麼變成這樣彆扭的樣子。
李真真心說你們都不知道玉惟和朝見雪的關係,當然想不通。
他可太知道了。
若不是朝見雪和他坦白,他也要被蒙在鼓裡。
玉惟這是被騙身騙心傷得太深,還痴情未改,遭受了重大打擊,性情大變。
李真真道:「那我也回去了。」
秋水點頭:「我不送了?」
李真真對她笑了:「我用送什麼送啊。」他一人慢慢往回走。
下山的途中,李真真又經過了清雪築。
他再看了一眼清雪築,一屋一瓦還是曾經的樣子,庭中梨花樹已經長得很高了,鬱鬱蔥蔥的,若是到了春季,這上面就會綴滿白色的小花,遠遠看上去就和下雪了一樣,一推開門,就能看見朝見雪在院中練劍。
哎,不能去想。
李真真握了握拳,還是下定了決心,打算進去看看。
畢竟再不想面對,最終還是要面對的,他已經準備好淚灑清雪築。
他抬腳跨進清雪築,跨過梨花樹的樹蔭,清雪築中涼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