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師兄可有見解?」
朝見雪:「……」
玉惟合了書,眉間稍稍蹙起得看過來,遮住了窗景梨花。
朝見雪尷尬地舔了舔唇,他看得太入神,竟被抓包。只是玉惟長得當真很好,以前還沒這麼覺得,現在越熟越覺得好,賞心悅目的那種好,想供起來的那種。
玉惟看著他道:「師兄太心不在焉,要是還疼,就什麼都別去想了。」
說罷,他就要站起來。
朝見雪急忙抓住他的衣袖,也不曉得是用什麼緞子做的,入手冰冰涼,像是抓住了一團雪水。
「不行不行,你別走……」他腦筋極速運轉,提出一個無理的請求,「小師弟你會唱歌嗎?我想聽你唱歌!」
「……」玉惟很為難的樣子,但袖子被抓著,想走又走不了,「我不會。」
朝見雪說:「不會沒關係啊,就那種最簡單的兒歌你肯定聽過吧?我就想聽這個!你聲音好聽,肯定唱歌也好聽!」
玉惟顯然有些慌亂,不再有剛才那種仙氣了。他扯住自己的袖子,試圖拉回來:「我、不、會……」
朝見雪用上了雙手:「就那首,呃,那首『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你跟著我唱一遍嘛……」
他還打樣用了唱調。
「從未、聽過。」玉惟全力抵抗,卻還要小心著別把朝見雪這個傷號帶下床,後者整個上半身都撲出了床榻,裡衣上卷露出一截腰。
此時因為緊繃,兩個淺淺的腰窩,背溝深陷。
玉惟看一眼就似被燙到,別開了目光。
「小師弟,求你了,就唱一句就一句啊——」朝見雪道。
「按師兄的個性,我唱了一句還會讓我唱第二句,第三句。」玉惟一針見血,竟然對他十分了解。
他不理解朝見雪怎麼突然要讓他唱歌,其實朝見雪只是想消解掉剛才想把他供起來的那種大氣不敢出的狀態而已。
他懷疑自己是被美色蠱到了,覺得這樣有點不妙,這才死乞白賴地要玉惟自己打破自己的仙子氣質。
也就仗著玉惟現在對他當親師兄看待。
兩人相持不下,像小孩子一樣誰也不肯讓,只聽布帛忽然發出一聲顫慄,朝見雪愣了一下,他竟然把玉惟的袖子扯斷了。
失去了支撐,他上半身已經離開榻,此時一下子往地上倒去。
「咚」的一聲,他額頭磕在地板上,剛剛好卡在軟毯的邊緣,以至於聲音非常響亮,倒霉。
朝見雪一動不動,雙手上舉,還抓著那一截斷掉的袖子。
玉惟也是沒有想到,過來拉他:「師兄……」
這個姿勢分外難翻面,何況朝見雪存了擺爛的「死志」,慢慢從床上「滑」了下來。玉惟帶他起來,又聽他小聲說「疼」。
能不疼嗎?
筋脈裂傷還在養著,頭上又撞了個大包。
玉惟冷然道:「誰叫師兄耍無賴……」
剛走一步,地上的軟毯方才被朝見雪的腦袋推捲起來,絆了玉惟一腳,兩人雙雙摔進床里,朝見雪疼得直喊。
慌亂中睜眼,只見玉惟雙手撐在自己臉側,眼睛驚愕地睜大了,近得朝見雪可以看清他下眼尾上的小紅點。
玉惟想起身,袖子和衣擺又被朝見雪壓著,一時難以抽出來。
他臉色精彩紛呈,朝見雪覺得好笑,忍俊不禁地笑出聲,腦袋也沒那麼痛了。
「師兄!」玉惟冷聲。
朝見雪往旁邊一滾:「好吧好吧,我的錯,是師兄的錯。」
玉惟抽開自己的衣裳,往後快步走了幾步,垂首道:「我走了,師兄好好休息。」
朝見雪趴在床上,意猶未盡說:「這就走了?你生氣啦?晚上還來嗎?」
玉惟道:「師兄就不能睡會兒嗎?為何一直要我……留在這?」他頓了頓,原是帶著氣惱的,最終還是語氣弱了下去。
朝見雪沒臉沒皮,滿嘴跑火車道:「我喜歡你留在這裡呀。不要生氣啊,小師弟……」
玉惟聞言一窒,丟下一句「沒有生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清雪築。
透過窗扉,能看到他走時帶風,梨花還落了一片在他肩上。
秋水一頭撞進來,手裡拿著新的藥湯,與玉惟打招呼時還沒有發現,玉惟走遠才看見他的袖子,怎麼少了一截?
進了內室,就見自己大師兄手裡還拿著這斷的一截,額頭腫了一個大包,好像是被人捶的。
怪不得玉小師弟剛才神色匆匆,像是逃一樣!
秋水回去就對南山說:「大師兄斷了小師弟的袖!小師弟好像還揍了大師兄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