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惟:「師兄日常不用靈力護身?」有靈力遊走,身上便不會如此寒涼。
朝見雪:「本人天生如此。」
「是嗎……」玉惟自語,似是在兀自沉思。
朝見雪生怕他還要問東問西,乾脆道:「其實是和你站在一起有點緊張!」
這是實話沒錯。
玉惟要說的話啞在舌尖,一時忘了自己要說的是「原來如此」還是「師兄要不要靈力」。
紫櫻花瓣悠悠落在他眼前,料想也落在了師兄與自己的發頂。
玉惟覺察到自己的心口中的跳動,不知是慢還是快,總之是跳漏一下。
他不說話了。
畫像師一說好,朝見雪便趕緊過去看。
畫中二人湊得近,花影搖亂,左邊這位表情一動不動,看上去呆滯。右邊這位卻有須臾的眸光閃爍,能看出他稍加克制,但更顯俊美。
朝見雪:憑什麼一樣的表情玉惟更帥!這是夾帶私貨!
玉惟將畫從他書中絲滑抽走,問:「師兄要留嗎?」
朝見雪趕緊說:「你拿著好了。」
玉惟就真的將這張畫收了。
入了夜,岸邊石燈依次亮起來,曖昧地照亮花影,和風習習吹得遊人醉。
他們先上了紫馬橋,在朦朧光影中,哈欠聲此起彼伏。
過了夜半子時,花澤果然出現在橋頭,招呼他們往邊上走。
據他所說,合歡宗有一項尋人秘法。他已擺好了陣法,會將他們送到花師弟所在的地方。
站到陣法中,看花澤手中掐了一個不知是何的法訣,而後念念有詞一句,剎時陣法涌動靈光,再一恍惚間,天光大亮。
他們又來到了白日的幽夢城中。
所以花師弟就在幽夢城中?
可是花澤不見蹤影。
帶路人不見了,這該如何是好?
李真真作為他們其中最大的師兄,竟問玉惟意見:「玉師弟,你怎麼看?」
玉惟道:「四處看看吧,這裡不是幽夢城。」
經他一說,幾人才察覺出不對勁來。
這裡的景致雖然與幽夢城別無二致,但隨意進去一間屋子,通通都是空蕩蕩的,有些門甚至打不開,好像是遊戲裡的空氣牆。
李真真動用他早年的修行經驗,恍然大悟:「這裡是人為創造的狹境。」
狹境,顧名思義,是用靈力做結界製造出來的,擠在現實空間中的私人空間,就像是在現實中開了一個縫隙。
「所以是那位丹修弟子將花師弟藏在這裡了?」
但狹境只有化神期以上的修士才可以創造,莫非那位弟子已經到化神?那就不該籍籍無名。
在他們思索間,秋水已直奔主題,搭上一位路人肩膀,將花師弟畫像展開來:「勞煩問一下——咦!」
她一下子縮了手,三步並作兩步跳躲到玉惟身後。
「小師弟救命!」
幾人仔細一看,這路人的臉看上去完全不像一個活人,五官都是模糊的,像是在一張白麵皮上草草畫幾筆,兩隻眼睛空洞洞,看上去十分恐怖。
再環顧四周,這些來來往往的行人,分明都是這個樣子。
玉惟若有所思,隨即道:「原來如此,對於狹境之主來說,印象不深刻不重要的地方,自然就只捏了一個形。那便往繁複細緻的地方找。」
要說這裡最繁複細緻的地方……
他們一連拐了好幾條街巷,最終,來到了一座眼熟的樓閣前。
李真真先一步閃身進了樓中,又閃出來,喜道:「裡面滿滿當當誒!」
朝見雪抬頭見門上牌匾,念了出來:「香花夢裡樓。」
這不就是讓玉惟也望而卻步的地方嗎?
看定了地方,樓中歡聲笑語,小倌娘子們你來我往的打情罵俏,種種聲響都逐漸清晰起來,虛假的狹境中一瞬間蒸騰起真實的花香味。
三位年紀小的臉上都浮上紅暈,朝見雪與李真真則興沖沖地打了頭陣。
「誒喲!幾位貴客上座!看看需要用些什麼點心?」
甫一進門,一個身材豐腴的女子便熱情地迎上來,與外頭的相比,這裡的人都是個人樣了,甚至大多身形姣美。
到底是頭一次經歷這樣的場面,朝見雪立刻臉熱,恨不得躲到李真真身後。
李真真恨鐵不成鋼:「剛才那股興奮的勁呢,可見你是個假把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