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惟一瞬間想起了當時情景,他見到朝見雪與花澤在門口說話時,他的確是略帶水汽的。
花澤……
傷處恰在此時瀰漫開疼痛,玉惟呼吸微窒,他立刻深吸了一口氣,寒涼的夜風灌得頭腦沉重。
「妖境邊界的防守需要加嚴,真仙說有兩個妖修,還有一個定然也是已經混出去了。」
朝見雪撇撇嘴:「但沒辦法嘛,人和妖都想來分一杯羹,何況扶衡真仙也是妖仙,妖拿走也合情合理。」
玉惟許久沒有答話。
朝見雪側頭看他,見他垂眼,安靜地坐在火光前,莫名給人一種即將要飛走的飄渺感。
哦,他忘了。
那妖修逃走前給了他一掌,他心底定是討厭極了妖。
不過,他沒想到玉惟看著溫溫和和,對妖族能下那麼狠的手,只是懷疑而已,就差點給他按水裡溺死。
冷水充斥鼻腔喉管的難受一想起來,還如鯁在喉。朝見雪咳嗽了一聲。
他總算發現了玉惟不為人知的憤怒的一面嗎?
玉惟冷不丁道:「師兄在秘境裡撿的那隻鈴鐺呢?還在身上嗎?」
朝見雪被嗆到,又咳嗽了數聲,心虛地坐起來。
但他面上如常,絲毫沒有撒謊的痕跡:「沒有帶出來,應該是落在秘境裡了。」
玉惟看他,那雙洞若觀火的明淨瞳光好像要將他看穿。
末了,他道:「那就算了。那鈴鐺應當只是一個開陣的法器,確實算不得要緊的東西。」
這麼輕鬆就讓他矇混了過去,朝見雪鬆一口氣,同時更加心虛。
「師兄,」玉惟又說,「多謝你信我。」
是說那個陣眼,朝見雪一怔:「這話你不是說過?」
「方才是對陸仁一說的,現在是對你說的。生死面前,信一個人很難。」
朝見雪不知他在感懷什麼:「除了信你,我又別無選擇。」
「嗯。」玉惟忽然笑了,笑如清風明月夜。
朝見雪莫名。
「對了,」他道,「我這裡好像有幾顆丹藥,你看看有什麼效用,能不能吃?」
倒豆子一般倒出來,紅色黑色綠色的幾顆。
玉惟掃一眼:「極品固元丹、輔靈丹,還有……花容月貌駐春丹。」
怎麼混進去了一個奇怪的名字!
朝見雪訕訕道:「吃吧吃吧,對傷有好處,花容月貌駐春丹,對臉有好處。」
「不必。」
朝見雪好好的善心撒不出去,不悅道:「給你就是給你了,能無痛美顏不挺好?不吃就扔了吧!」
「……師兄喜歡好看的臉?」
朝見雪點頭:「誰不喜歡好看的臉?」
「皮囊空無一物。」
「我就喜歡好看的,少說這些廢話道理。」
「那……」玉惟撿起一顆花容月貌駐春丹,粉紅色的丹皮在光下瑩瑩閃光,「怎樣算是好看的臉?」
這算是什麼破問題啊!要說近期看見的好看的臉,花澤那張清純可人的甜系長相就映入了腦海。
除他之外,也就是……
朝見雪覷一眼玉惟平淡的神色,要是說他,他肯定又要擺出那副觀音般的不可褻玩模樣。
他選擇說「花澤那樣的就很好看。」
可能是夜色昏暗引發的錯覺,他怎麼感覺玉惟像是冷笑了一下呢?
又聽玉惟平淡道:「的確如此。花澤道友容貌姝麗。」
他一貫看不上別人不求上進,沉溺在溫柔鄉中。
他將那顆花容月貌駐春丹遞迴給朝見雪。
朝見雪又遞上去兩顆固元丹,玉惟還是拒絕。
「多謝師兄,我已調完靈息。」
袖子掀起來,之前在秘境中受的傷口已經全數癒合。
元嬰期的修復能力自是一等一的好,本著拿都拿出來的原則,朝見雪便自己把所有丹都吃了。
吃完,立刻丹田充盈。他這才敏銳地察覺到在空空的丹田處,不同尋常地出現了一顆小小的丹元。
他心頭狂跳,溢出狂喜。
築基到金丹,只差臨門一腳!
若不是玉惟還在,他現在就要潛心看看扶衡傳給他的千里明心。他一個築基都在扶衡幫助下即將成金丹,不知道玉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