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洲定了定神,一臉不耐煩地放慢動作, 解開布條, 露出猙獰的傷口。
細白的手指上, 這樣的傷口簡直擁有毀容一般的效果,看得人觸目驚心。
墨君洲忍不住罵他:「采個藥也能把自己弄成這樣,你是去採藥還是采魔獸的。」
雲瑕:「你是暴躁老弟嗎?幹嘛罵我,這又不是我的錯。」
他突然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扔到墨君洲身上:「你應該怪它, 喏,你可以去把它鞭屍一百遍。」
墨君洲看著掉到地上那株形似燒雲草,從中間斷掉的把雲瑕弄傷的掩雲草,震驚地看著他:「你什麼時候把它撿回來的?」
雲瑕疑惑:「當然是它傷了我的時候。」
「我怎麼……」墨君洲止住話頭,差點露餡,他根本沒看到雲瑕什麼時候還把這東西收起來的。
不是,他把這個帶回來幹什麼??
「你把它帶回來幹什麼?」
「當然是為了把它碎屍萬段!」
說著,雲瑕又彎腰要去撿。
墨君洲抓住他肩膀不讓他動。
「行了你別動了,等會兒又傷到手。」
墨君洲手在虛空一抓,那株掩雲草升到空中,無形的靈識力量當空切過,掩雲草變成了兩段,四段,八段……
無數段。
直到變成了碎粉。
墨君洲碎屍了罪魁禍首掩雲草,送到雲瑕面前:「可以了,你還要收起來嗎?」
雲瑕雙眸發光:「不用不用,謝謝你啊幫我報仇雪恨了。」
墨君洲無語地一揮手,「屍體」飄到窗外,散入了空中。
隨後,他找出最好的丹藥,把丹藥碾成粉末,單手捧著雲瑕的手,抬眸提醒他:「掩雲草造成的傷口只能自己慢慢癒合,沒法用其他方法幫你,等會兒抹藥可能會疼。」
雲瑕沒說話。
他們一個坐著,一個半彎著腰,實際上是靠得很近的。
雲瑕此時靜靜地看著他,面色沉靜,眸子清澈,沒有笑,沒有刻意的表情。
就這麼看著他。
這樣的對視讓空氣都變得安寧。
很突然的,墨君洲心悸了一下。
就在墨君洲忍不住想錯開視線的時候,雲瑕開口了。
他輕聲道:「你不是很討厭碰到我,不讓我碰你嗎?」
墨君洲沉默。
雲瑕不著急,沒有催他也沒再問。
少頃——
「我說的是不讓你隨便碰我。」
雲瑕挑眉:「你是說,我不可以碰你,但你可以主動碰我?還是我可以不隨便地碰你?」
墨君洲沒回答,而是道:「我要上藥了。」
「啊!」
雲瑕手指一疼就本能地往後縮,但手腕被對方牢牢握住沒能亂動。
「我去怎麼會這麼疼啊,靠你輕點啊,疼死了,疼啊!」
他手沒法動就只能整個身體往後躲,好像這樣就能減緩一些一樣,因為兩隻手上都有傷口,他只能整個人縮在椅子裡,兩隻腳都在用力。
「真的疼!你先等等,等等再上啊!」
「不能等,一口氣上完。」
「……嗷嗷天殺的,快,你把剛剛的粉末找回來,千刀萬剮不夠,我要把它們燒了!骨灰都給它們揚了!!」
墨君洲:「……」
在雲瑕的吱哇亂叫中,墨君洲終於給他上完了藥重新包紮好。
雖然他受傷幾乎從不包紮,但技術還行,這次的主要難題在不配合的雲瑕身上。
雲瑕攤著兩隻手十根手指,趴在桌上把手指晾著,還在喋喋不休。
「十指連心啊十指連心,怎麼就傷到手指了呢,對了,如果是屁股受傷會不會就沒那麼疼了?」
墨君洲:「…………」
看著雲瑕在那裡胡扯淡,多動症似的亂動,墨君洲卻在想,剛剛受傷的時候才是最疼的時候,但他那個時候都沒怎麼叫,疼都沒喊過一聲,怎麼現在反應那麼大?
他百思不得其解。
雲瑕見他一直不說話,委屈著一張臉把手伸到他面前:「喂,這傷起碼有一半是因為你吧,看我這麼疼你怎麼一點表示都沒有,給吹吹唄?好歹意思意思。」
墨君洲做不出來,乾脆扭頭不看他。
「你甚至不願意安慰一下我!既然如此,」雲瑕跳下椅子幾步跑到床上,「我宣布,今晚我要回來睡!」
墨君洲緩緩轉頭。
見他有反應了,雲瑕道:「這裡本來就是我們兩個的房間,這幾天我在宮邱那裡睡,你知道我被傳成什麼樣子了嗎?有家不能回的可憐人,覬覦自己師弟的可惡師兄,被丟棄的漂亮寡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