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瑕拿著灰色小玩偶跑回魔尊身邊,朝他晃了晃小灰狗,笑得很燦爛:「您看,是那個老闆送我的!是不是跟灰瞳很像?哈哈他拿到禮物估計會一口把這吞了吧。」
魔尊看著他的笑容,卻第一次不想看,越看,越想抹掉這笑容。
他面無表情地伸出手。
雲瑕表情僵了僵,不太清楚他想做什麼,猶豫了一下,把那隻小灰狗放他掌心。
還沒鬆手,魔尊的手指驀然收緊,將他的手和小玩偶一齊抓緊手裡,力道大得讓雲瑕吃痛,狠狠擰起了眉。
但是他忍住了沒開口喊疼,只是眼巴巴看著魔尊。
魔尊掃他一樣,餘光撇過那個小攤,淡淡地說:「走吧。」
拉著雲瑕就走。
雲瑕看著他倆交握的手,魔尊依然很用力,他的手都被握紅了,絲絲疼痛傳來。
可好像都沒有他的心難受。
之後,他們走了許久,雲瑕只能走馬觀花般地看看,因為魔尊沒有停下來,也沒有放開過他的手。
雲瑕覺得自己握著小玩偶的手掌心都濕了,可也只能握著。
原本很期待的第一次牽手,居然會是這樣。
真是讓人唏噓。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壓根不知道尊上誤會了什麼。
漸漸的,天黑了下來,即便魔界沒有太陽,沒有夕陽,也沒有晚霞,但此時到處都是光。
各種各樣的燈籠,大大小小,奇形怪狀都有,把整個聖城變的絢麗奪目,若是從高空往下看,會像星空一樣美麗。
大家的熱情隨著夜幕降臨越發高漲,所有人都湧向聖城最中心。
這裡是一個巨大的廣場,比雲瑕上輩子去過的任何廣場都要大很多。
凡是有重要的事情,都會在這裡舉行。
最近一次是幾個月前,休鄔將軍主持抓了與三王相關,打算趁機作亂的一大群人,把這群人壓到這裡,全城人圍觀其受刑。
廣場的最前方就是魔宮。
魔宮很大,囊括了整座黑色的山——魔界聖山,雲瑕以前住的地方在山頂,從來沒有下來過。
此時從這裡往上看去,會看到非常壯觀的聖山,聖山最遙遠的地方就是這裡所有魔尊最尊敬的所在。
沒人知道他們的尊上就在他們身邊,與他們一起。
雲瑕中途好幾次想跟魔尊說話,可還沒開口就看到魔尊沒有表情的側臉,於是又收回去了。
他委屈得很,委屈又無奈,尊上怎麼跟個小孩兒似的,這脾氣鬧得,來得奇怪,處理得也倔強,說他倔強,是魔尊雖然一直沒理他,可也從未放過手。
既然你不說不解釋,那我幹嘛非要上趕著找不痛快?
雲瑕漸漸想開了,這麼大的一場活動,他為什麼要因為心情而錯過?
於是他不再關注魔尊,而是專注於看底下大家的狂歡,看一對對年輕人繞著跳舞,看他們掏出精心準備的漂亮的花,看姑娘紅撲撲的臉頰,看小伙子羞赧地抓抓頭。
也有很放得開的,當場就抱住自己的戀人狠狠啃了一口,在大家的起鬨聲中手拉手跳舞。
魔尊帶著他找了個高位,不用在下面跟他們人擠人。
可其實雲瑕更願意下去,親身貼近他們,感受他們的快樂。
即便如此,他的臉上依然洋溢著被感染的笑容。
他不知道的是,魔尊的靈識正站在他的面前,靜靜地看著他。
當雲瑕看到兩個小伙子圍繞著一個姑娘送花送禮跳舞的時候,看到兩個男的爭著爭著開始互相推搡比拼胸肌,到最後倆人莫名其妙貼到了一起,摟著對方的腰跳雙人男舞,最後抱著啃了一口。
雲瑕看得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操作?
他本能地想跟魔尊吐槽,可一抬頭,看到的卻是魔尊的背影。
雲瑕表情一僵,隨後空著的那隻手握成爪,對著魔尊的背影狠狠撓了好幾下解氣。
真撓是萬萬不敢的。
魔尊的靈識站把他的動作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勾起嘴角笑了笑。
可很快,他的嘴角壓平,往銘醉樓看了一眼。
兩個鬧彆扭的人直到回客棧,雲瑕還是沒能把魔尊哄好。
但好歹到客棧的時候,魔尊把手鬆開了。
雲瑕搓了搓自己可憐兮兮的手,再一次拉住魔尊的衣擺。
此時兩人正站在樓梯上,一個在上一個在下,雲瑕仰頭看著他,似乎回到了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