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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楓思緒一移,想到廚房裡郁沐流露出的壓迫感和控制/欲——白珩究竟是對自己的救命恩人開了多大的濾鏡?

白珩對此間諸事俱不為知——無論是飲月之亂前後袍澤反目的細節,還是近來一連串與郁沐有關的事件。

在現在的白珩眼裡,郁沐只是個心地善良、醫術高超的丹士,是應當被保護的對象。

白珩揍了人,解了氣,拍拍手,將腰間別著的空酒瓶扔進雜物堆。

景元眼尖:「你喝完了?」

白珩點頭。

她去星槎海的小鋪買酒的時候,四位都在,景元清晰記得,白珩買了兩瓶。

「另一瓶呢?」景元問。

「給郁沐啦。」白珩勾起嘴角,有點陶醉地回味酒香:「告別當然要有儀式感。」

「他能喝酒?」丹楓忽然問。

他在郁沐家裡這麼久,從沒見過酒精類製品——藥酒除外。

「為什麼不能喝,他說自己成年了。」白珩詫異,過了一會,又思索道:「不過,我總覺得他怪怪的……走前,還問我是不是把尾巴落下了。」

鏡流挑眉:「這不是狐人的迷信話術嗎,什麼——通靈者會看見往生之人掉落的尾巴,之類的。」

「那個不是,那是無良話本以訛傳訛,真實的版本是會破財。」白珩道。

「但,你也破財了。」刃幽幽道。

白珩立刻想起下午從綏園狐冢里自己曾曾曾外表姑母的靈位上翻出來、拿去典當、以換診金的玉佩。

「嗚。」她抽了下鼻子,「難道郁沐真的會通靈,或者有冥差家學?」

「怎麼可能。」景元嘆氣,「他是正統仙舟人。」

「那為什麼……飲月,你去哪?」白珩見丹楓轉身,忙問。

「有事。」

丹楓撂下兩個冷冰冰的字,走了。

「不是說好了一起去吃美饌閣的嗎。」白珩撇了撇嘴,被鏡流順手拐走了:「別管他,我給你點熱炸鳴藕糕。」

白珩立刻將丹楓的去向拋之腦後,激動地大喊:「哇,你最好啦!」

——

今夜,仙舟的天穹萬里無雲,閉目時,空氣中縈繞的冷冽氣味沁入心脾。

但不知怎的,腦袋依舊昏脹,像是有許多膨脹的草籽堆在裡面,又或者捲曲的枝條在狹小的空間包裹、纏繞,令他的思維滯澀,沒辦法立刻辨清自己的處境。

他是躺在家中的房脊上嗎?

郁沐緩緩睜開眼,清涼的風掃過面頰,頭頂是一輪皎白的圓月。

圓月。

曾幾何時,在高聳入雲的蒼勁巨木上,孑立的枝幹周圍雲海涌動,他倚身獨立,伸手就能觸碰這片人造的夜空。

四周並不算安靜。

離院落不遠是長樂天的中心,那裡人聲喧囂鼎沸,高熱量食物的香氣誘人,夜行的機巧鳥掠過上空,爪尖扣著加急運送的小件貨物。

郁沐再度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像一顆沉在土中的種子,任由意識下沉,再下沉……

在他思緒游離在這具身軀中時,忽然,一道沉悶的聲音落在遠處——有什麼闖進了他的領地內。

對方並未觀望不前,而是立即行動,一步,一步,鞋底叩在房脊的瓦片,震動誠實地傳到指尖。

沒讓郁沐等太久,一道陰影自上而下,覆住了他的上半身。

「有什麼忘說了?」郁沐沒睜眼,迷迷糊糊地問——他以為還是白珩。

對方保持緘默,即便如此,存在感依舊強烈。

郁沐眼瞼顫動,茫然抬眸,落入一汪晦暗的湖綠色中。

是丹楓。

龍尊一襲白衣,窄緊的形制勾勒線條,看上去肩寬腿長,崢嶸的龍角在發間分立,末端淬著冷光,融進天際高懸的月中。

他眼型本就狹長,居高臨下睨著人時,凌厲又漠然的視線從眼緣落下,令人無端緊張。

啊——

丹楓。

郁沐的目光沒有落點,先是瞧著對方的龍角,蒼亮如碧玉的角冠渡上銀暉,顯露罕見的剔透色澤。

再是對方的面容,冷而無情的視線,垂落胸前的長髮,以及眼尾那一抹紅痕。

他還想再低頭,看看對方的尾巴,但衣擺寬大,遮住了視野。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這情緒在寡淡的臉上變得有跡可循。

「你來幹什麼。」

「也是和我告別的嗎?」

郁沐心想,嘴上卻道:「你坐過來。」

丹楓沒動,仍低頭注視他。

「坐過來。」郁沐扯了扯丹楓的衣擺,因為昏醉,他手沒勁,力道並不大。

丹楓眼波一動,到他身邊,挨著他坐了下來。

「你醉了。」他淡淡道,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郁沐手心裡絞著丹楓的衣擺,但龍尊的制服有一圈凹凸不平的繡文,攥著不算舒服,他只好往上一挪,牽住丹楓的袖口。

「我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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