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流打破寂靜:「通緝犯是沒有固定居所的,景元。」
丹楓一哂:「這話聽上去真光彩。」
「我留在這裡。」刃默默抬眼,「我需要他替我祓除歲陽。」
「歲陽?」丹楓詫異地打量刃,「你身上沒有歲陽附身的痕跡。」
「不可能。」刃執拗道。
「以郁沐現在的心情,你的請求多半沒意義。」丹楓勸告。
刃沉默不語。
景元眸光一閃,「應星,你和郁沐先前在做什麼。」
「我在綏園追蹤一個沒見過的……東西,他和我一起。」刃欲言又止。
景元:「他主動找你的?」
刃搖頭,「我拜託的他。」
「原來他晚歸是因為你,但祓除歲陽是十王司判官藉助法器才有的能力,他……」景元沉吟。
丹楓忽然挑眉,「景元,兆青呢?」
景元:「在我召喚神君時,雲吟水牢意外破裂,它趁機逃走了。」
丹楓頷首,接受了這個說法。
當時神君法相下斬,擊穿了他的雲吟和鏡流的劍氣,有所波及很正常。
「應星,你在綏園的事,還有更多細節嗎?」景元攤手,「比如郁沐做了什麼,以及,你說的那個『東西』。」
刃沉默思索,半晌道:「我昏迷了,醒來就在郁沐家裡。」
景元:「……」
鏡流:「這不是什麼都沒記住嗎?」
「你也沒好太多吧。」丹楓毫不留情地點出問題。
鏡流反唇相譏:「連同居者日常作息都記不住的傢伙,沒資格對他人評頭論足。」
「……你什麼意思。」丹楓身體略微站直,語帶威脅。
鏡流壓下劍柄,赤瞳陰翳,「字面意思。」
「二位,可以了。」景元按住額角,出聲打斷這愈漸攀升的火氣。
「景元,你沒必要在意我們的行蹤……至少白珩清醒之前,我不會離這棟宅邸太遠。」鏡流冷聲道。
「話雖如此,實際執行上,還是有點難辦。」景元四兩撥千斤地表達自己的反對。
「……難辦?呵,乾脆我如你意,直接闖進去,在院子裡坐一夜如何?」鏡流眯起眼,信口狂言。
「你打算坐在廢墟上?」丹楓忽然開口,「另外,好心告誡你,他家睡不下這麼多人。」
鏡流冷腔冷調道,「飲月,你話比以前變多了。」
丹楓:「……」
刃從破碎的記憶中找出了關於郁沐家構造的部分,「他的主宅,確實是少見的沒有客房的構造。」
景元無奈:「你們難道真想住在他家裡?」
「怎麼可能。」丹楓懶懶掀起眼皮,倚靠在門柱上,「你覺得郁沐會肯嗎?」
眾人皆是沉默。
鏡流與郁沐交往不多,甚至是在拆毀了這間屋子的前院,才從郁沐的控訴中得知這是他的家。
許是閒話說太多,她看向刃和丹楓:
「你們都進去過?」
丹楓和刃均是點頭。
她看向身邊的景元:「你進去過沒?」
景元笑而不答。
這一刻,鏡流居然感到一絲詭異的釋懷。
「郁沐不可能讓景元進去,且不說他家裡有我,單憑景元的身份……」丹楓欲言又止。
鏡流又問:「依你所言,你在龍狂期間被郁沐藏匿於此,你是怎麼住下的。」
「我……」
丹楓只吐了一個字就不肯再說了。
門檐的陰影遮住他的臉,使額頂龍角的光澤都黯淡少許。
他不自在地抿住嘴唇。
「那,郁沐不留我吃飯,又是為什麼?」刃的語氣有點怪。
丹楓心下疑惑:「吃什麼飯?」
「他防備你。」鏡流接過話茬,對刃道。
刃不悅地磕了下支離,「不可能。」
「別不信,我們之中除了你,都和他一張桌子吃過飯。」
景元像只壞心眼的白貓,語氣輕飄飄地揶揄,「對吧,丹楓?」
丹楓別開臉:「不清楚,反正我吃過。」
刃眉頭蹙更緊了,他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想不明白。
不忍心見刃再自我懷疑,景元輕咳一聲:「行了,要緊事說完,諸位自便吧。」
三人相繼離開,景元垂首等待幾分鐘,直到巷外傳來聞聲而來的雲騎的腳步,他才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