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肩膀縮在一起,短鈍的長槍杵在地上,成為她唯一的支點。
她囁嚅地抽著鼻子:「我爹是雲騎,比你們都厲害……」
「雲騎怎麼了,你又不是雲騎,成天動不動瘋瘋癲癲還當街暈倒,病了趕緊回家治吧小藥罐子!」狐人少年揮舞著手裡的木刀,喝道。
他身邊的孩子見狀,七嘴八舌地起鬨。
「趕緊回家吧,不許出來!」
「還大英雄,想跟我們一起玩,就不許提犯人的名字。」
「大家離他遠點,別把瘋病染上啦!」
「我沒有,你不許胡說,我爹說了。」女孩抱緊□□,結結巴巴地反駁。
狐人少年打斷她:「別成天你爹你爹,你只會叫爹嗎?丹楓就是壞人,報紙上都是這麼寫的,你要是包庇丹楓,我就不許你和我們一起玩。」
女孩撅著嘴,攥緊□□,邊哭邊道:「你又沒見過丹楓大人,怎麼知道。」
「沒見過也知道是壞人,我就說,怎麼了?」狐人少年俯視女孩,在朋友的起鬨聲中得意地抬起下巴。
「那我們就比試。」女孩氣鼓鼓地抹眼淚。
「就你這小胳膊能打過誰,我不欺負你,你趕緊回家去,少出來丟人……」
狐人少年嗤笑,用圓鈍的木刀捅了下女孩的肩膀,誰知女孩蓮藕似的胳膊一彎,不到半米的青色鈍槍一掄,借力上挑,木刀應聲而飛。
狐人少年驚愕地站在原地,望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
「我刀呢?」
「老大,刀掉橋下去了!」一個矮胖的男孩趴在欄杆上,驚慌地向橋下望。
孩子們的注意力一下被轉移了,烏泱泱地跑到橋上,望著中空的貨運通路,深懸萬丈,流雲翻覆,早已不見木刀的影子。
狐人少年大聲尖叫,一回頭,憤怒地撲向女孩。
一道白色的身影突兀地橫在他們之間,一手按住少年的手,一手握住女孩的肩膀,凌厲目光一掃,在場的小孩子都噤若寒蟬。
少年偏頭望去,只見一個面若寒霜的男人居高臨下地俯視他,狹長的赤色眼尾上挑,嘴唇削薄,比威嚴的教書先生還凶。
一對小巧的狐狸耳朵在他掌中狂掃,少年齜牙咧嘴:「你別多管閒事,她敢打飛我的木刀,我要好好教訓她,那可是我攢了一個月的零花錢才買的!!」
不遠處,土豆般矮胖的男孩們齊聲驚詫:「老大,你不是說刀是你自己做的嗎?」
少年惱羞成怒:「我買回來再加工的嘛!」
「你打不過她。」丹楓聲線平直,不帶感情地評價。
「我不管,她無論如何都要賠我!」少年冷哼。
「我不賠他,他說丹楓大人壞話,他活該。」女孩抓著丹楓的衣擺,半個身子都藏在後面,委屈地吸著鼻子。
「哎呀呀,我說,小孩子家的事您操什麼心。」
兆青藏身於雲水,知道自己跑不了,索性擺爛,它飄在丹楓頭上,好奇地打量丹楓的臉。
丹楓居然能用雲吟遮掩自己的龍角和面容,著實有趣。
實際上,持明龍尊掌握龍祖傳承,龍相變幻自在,此事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丹楓神情冷肅,本就不怒自威,只要拿出一丁點龍尊的氣勢,輕易就嚇得小孩們面面相覷,鴉雀無聲。
狐人少年縮了縮脖子,待丹楓鬆手,不自在地抱著手臂,溜圓的眼睛瞪著女孩。
「看什麼看,把我木刀打飛你還有理了?」
「我說過,我們比試,武備脫手你就算輸了,你得給丹楓大人道歉。」女孩扁著嘴道。
「誰要和你比試,我才不道歉,總之你賠我木刀,要不你就把自己的零花錢折抵給我,不然我就找雲騎叔叔。」少年道。
「我沒有零花錢,我的錢都拿去買藥了。」女孩搖頭。
「那你就把你這桿槍給我。」
「不行,這是我爹造的,是丹楓大人的同款。」女孩把鈍槍藏到身後。
「丹楓怎麼可能用這麼短的長槍,我聽說擊雲有這麼——長。」少年伸開手臂,賣力比劃。
「你又沒見過,擊雲比那個更長。」
「不可能,那多大呀,丹楓怎麼可能揮得了。」
「就是這麼大。」
女孩扭捏地從丹楓身後走出來,把自己的青色鈍槍拿出來。
那是一桿用精鐵鑄造的長槍,說槍不大準確,長度遠達不到一般槍的規格,是為了貼合孩子的身高而造。擊雲的槍頭由應星打磨、銳利可刺穿龍鱗,而這柄鈍槍去掉了槍頭,用軟木接了一處圓鈍的頂,以防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