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那爐子許是燒熱了,蓋子鬆了,我就逃出來了。」兆青嘿嘿一笑,沒等笑完,一把水刃架在了它的靈火上。
兆青:「……」
兆青滿臉是汗:「我說,我說!是有人給我放出來的!」
「誰。」丹楓目光一凝。
「這……說了有獎勵嗎?」兆青縮起靈火:「我這算自首吧大人。」
「不說,我獎勵你在這水牢里待到我蛻生為止。」丹楓冷冷道。
兆青一下瞪大眼睛:「我去死爬蟲,到你蛻生至少還有一千多年……噗噗。」
兩把水刃將兆青砍了對半。
兆青淚汪汪地嚎叫:「是一個沒見過的藍眼睛歲陽,身上臭得要命,它把我放出來的。」
「沒見過?」丹楓蹙眉,「你是「燧皇」的手下,有你沒見過的歲陽?」
兆青在被投入玄清爐之前曾銷聲匿跡潛藏在仙舟,度過了漫長時光,此歲陽貪吃狡詐,因為膽小,技能點全加在了隱匿上了。
「呀,雖然很感謝你的誇獎,但那麼臭的歲陽我聞過絕不可能忘記。」兆青噁心地嘔了一聲。
「具體描述你脫逃的經過。」丹楓道。
「那隻藍眼睛掀開了爐子,說要和我做個交易,我多聰明呀,那臭蟲滿嘴謊話,我才不上它的當,我耍了它一通,就逃出來咯。」兆青含糊道。
丹楓:「什麼交易?」
兆青怪叫一聲:「還是那些推翻仙舟自立為王的陳詞濫調,這口號我從「燧皇」老大那個年代聽到現在,早膩歪了。」
「要我說現在的小年輕,天天想著幹大事,不知道混口飯安穩度日才是歲陽大事。」
丹楓冷笑,不對兆青的話做任何點評:「最後一個問題,告訴我,除了你先前說的,你在郁沐體內還看到了什麼?」
提及此,兆青忽然怪聲怪調地笑起來:「大人,這可是驚天大秘密,我就這麼說了,不成白送了嗎?」
丹楓默然不語,視線更為凜冽,「你的意思?」
「要不你先幫我找點吃的?」兆青苦著個臉:「我快餓死了,要是一會昏過去,誰給你說故事,哦不,說秘密呀?」
「不可能。」丹楓一哂。
「別拒絕太早嘛,我不吃路人,也不害人,只要你的情緒給我一點點……我就嘗一小口。」兆青涎水直流,它眼珠子往上翻,一副要暈厥的樣子。
「我抿一嘴就走,保證不多吃。」
「想討價還價,先拿出相應的誠意。」
丹楓靠在牆上不知在想什麼,濃重的暗光扯斷了他眼底說不清道不明的冷酷,露出其中隱晦的刺骨寒芒。
「可以,那我先說一點。」
兆青擦了擦自己的口水,按捺強烈的進食慾望,洋洋自得道:「先前太危險了腦子轉不動,這會冷靜下來,突然發現他的香味我曾經嘗過,只不過味道有點怪,又被香迷糊了,沒第一時間想起來……」
「他可能和那位有關係。」
「那位?」丹楓蹙眉。
還能是什麼,當然是那位高高在上的豐饒星神啦。
兆青吸溜著口水,嘲笑道:「想不出來吧,大人,要不你讓我嘗一口,我立刻就……」告訴你。
咔。
兆青話音戛然而止。
一種古怪的攫攝從靈魂深處蔓延開,無可阻擋地生發、包圍、傳遍它的靈火,詭異的恐慌化為火中燃燒的柴薪,令它的軀體不受控制地扭曲。
就像是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從它的內里長了出來。
兆青的眼珠忽然睜大,再大,大到填充了整張火面,鮮紅的血絲爬上眼白,它大張著嘴,腦海中落下一柄重錘,噹啷一聲,震得它神魂破碎。
渾噩的黑暗中,一隻纖白的手從虛空里抓來,指節收緊,兆青覺得自己腦子霎時被擠爆了。
緊接著,一雙金眸在它眼前亮起。
那瞳眸冷酷、妖冶,帶著深入骨髓的蔑視和譏誚,在它腦海里不斷放大、放大。
它在瀕臨死亡的痛感中開始篩糠,形神俱滅的絕望將它固定在原地,連聲音都無法發出。
那金眸在俯瞰它,漠視而冷酷,宛如掃視一隻螻蟻,視線高高的,如從天際垂來,穿過高聳的雲端、茂密的金葉、料峭的山巒,投到它身上。
咚一下,腦子又被猛猛一錘,兆青像是從水面破出的溺水者,現實轟轟而來,壓得它喘不過氣。
身旁涌動的水刃在涌動,巷內昏暗,龍尊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倨傲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