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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厲聲慘叫,下一秒,被密密麻麻的枝椏吞噬殆盡。

「滾遠點,毀滅的卒子。」

郁沐的聲線壓低,充滿威脅之意。

一縷飛灰從烏鴉屍骸上溢出,逃似地飄遠了。

一片寂靜,好半晌,郁沐自責地抓了下頭髮。

「所以才說,人吃飯的時候絕不能剩飯。」

因為很香的剩飯會引來髒東西。

要不是他當時吃太飽了沒去找那最後一塊倏忽殘骸,怎會落到如今的下場。

後悔也沒用了,強大的敵人可以交給更強的人解決,比如景元,他的當務之急是先處理這邊的事。

郁沐思考了幾秒,打定了主意。

他撿起散落在廢墟里的陣刀,將刀刃插進血肉中,沾了點血,托行至昏倒的鶴長身邊,掰開他的手,把陣刀塞了進去。

忽然,一聲突兀的響動吸引了他的注意。

郁沐一抬頭,居然是竹輝。

竹輝藏在角落裡,因為背靠門板,又被牆柱的碎石遮擋,恰好躲過了鋪天蓋地的襲擊,但身體雖然沒受傷,眼裡的恐懼和絕望卻滿得快要溢出。

他面色猙獰,因過分的膽怯和驚恐而顫抖,在地上無法站起,仰視時,牙齒不斷地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郁沐看了他一眼,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他走向竹輝。

竹輝尖叫一聲,帶著哭腔,嘴裡念叨著求饒的話,他直往角落裡縮,但背後就是碎石,無處可去。

終於,郁沐站在竹輝面前,半蹲,掐住竹輝的臉。

竹輝像是死了一樣,視線直直的,眼淚一個勁流。

「你看到了,對吧?」郁沐問道。

竹輝想搖頭,奈何郁沐卡著他兩頰,無法挪動頭顱分毫,只能模糊地懇求:「不要殺我……」

「我不殺你,幫我個忙,這個雲騎認識嗎?」郁沐直視他。

明明是一樣的臉,但竹輝卻瞬間回想起對方是如何一片片撕碎那個孽物,一點點將對方踩進地里,一下下嚼碎掌心的樹根的。

還有那雙眼睛……

這分明是個真正的孽物。

因為恐懼,竹輝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在絞動,仿佛下一秒就能吐出苦汁來。

他以前都做了什麼?

他怎麼敢招惹一個怪物!

「說話。」郁沐蹙眉,有些煩惱:「你也要寫字嗎,可我沒有筆給你。」

生怕對方下一句就是『要不把你的枝絨相折下來吧,畢竟小小的,很適合做筆。』,竹輝強迫自己開口。

「會說,我會說。」

郁沐欣慰地點頭,一字一句,慢慢道:

「我現在報警,等下雲騎來了,你就說是你報的警,作為過往行人,你什麼都沒看見,但你知道是這個雲騎。」

他手指下垂,指著有著嬰兒般睡眠的鶴長。

「用這把陣刀。」

他又指向鶴長手中虛握著的陣刀。

「英勇地殺死了孽物,明白嗎?」

竹輝連連點頭。

「很好。」郁沐拍了拍對方的頭。

這樣一來,證人,證物,齊了。

「而我,只是一個對此事一無所知的無辜路人,絕對,不要出現在你的證詞裡,好嗎?」郁沐再度強調。

竹輝點頭如搗蒜。

「還有知道我身份的藥王秘傳那邊,你知道該怎麼幫我掩飾吧?」郁沐又問。

竹輝頭快要點斷了。

「很好。」郁沐心滿意足地揚起嘴角。

他拿出玉兆,撥通雲騎的報警號碼,放在耳邊,幾個呼吸後,玉兆接通。

「喂,請問是雲騎軍,這裡有一個疑似豐饒孽物,請派人來處理,地址是……」

郁沐卡了一下,發現自己不知道地址,剛要抬頭詢問竹輝,突然感覺身後襲來一陣寒氣。

銀髮女人落地,眨眼間,一把澄明的劍搭上了郁沐的肩膀,刃尖緊抵著他的頸側。

霜寒如刃,殺氣逼人。

只要對方一揮臂,削鐵如泥的利劍就可以削下郁沐的腦袋。

竹輝已經徹底嚇暈過去了。

郁沐沉默地聽著手中玉兆傳來的問話聲,心情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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