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猶豫了一下準備坐副駕駛,可司機已經將另一扇車門拉開,等著他上去,沈白只好和陸鴛一起坐在後面。
墓園中,沈白上次帶來的花已經被墓園的清潔工收走了,沈白將新鮮的紅玫瑰和黃菊花放在媽媽和妹妹的墓前。
「這是我妹妹。」沈白伸手撫摸了一下沈雨的照片。
陸鴛站在沈母的墓前,一瞬不瞬地看著墓碑上的那張照片。
他將懷裡的紅玫瑰放在墓前,一聲嘆息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感情。
陸鴛又將另一束雛菊放在沈雨的墓前,他溫柔地說:「你好,我是舅舅。」
他是一個不稱職的舅舅,事情過去了這麼長時間他才出現。如果早些出現的話……
「您不必愧疚。」沈白察覺到陸鳶情緒的轉變:「您這麼多年沒有出現,一定是有自己的難處。」
他笑了笑又說:「媽媽一直很想您。」
「是我回來晚了。」陸鳶回到了沈母的墓前,他注視著沈母的照片眼中有著難掩的悲痛:「如果我早些回來的話,也許事情就不會變得這麼不幸。」
「我和媽媽妹妹的不幸,是我的父親造成的,您不必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沈白淡聲道。
是的,這所有的不幸,都是他父親一手造成的,和旁人無關。
可是,造成這一切不幸的人也死了,沈白實在也不知道該恨誰,所以他恨自己,恨為什麼死的不是自己,恨自己為什麼當時沒立刻去死。
「您這次回來,應該不單單是來祭拜我媽媽的吧?」沈白轉頭望著陸鳶:「您應該還有其他的事兒。」
陸鳶很喜歡沈白的通透,他對沈白說:「沒錯,我確實還有別的目的。」他停頓了一下,才問:「沈白,你願意跟我走嗎?」
「去哪兒?」沈白問。
陸鳶回:「M國。我看過你的作品,你應該……有更好的未來。」
沈白眸色漸深,他垂下眼帘用平靜的語氣說:「看樣子您應該了解過我的一些事,那您也應該知道我抄襲的事兒。」
「我知道你沒有抄襲。」陸鳶說的很認真。
「可他們不知道。」沈白的語氣依舊很平靜:「找不到證據,我也證明不了我沒有抄襲。珠寶設計這一塊,我已經沒有未來了。」
陸鳶心情複雜的看著沈白。
他對沈白的調查並不全面,但也足夠讓他了解沈白曾經的優秀。
如果沒有抄襲這件事的話,那麼此刻的沈白應該在羅德島藝術學院深造。也許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工作室,也許他已經在這個行業大放異彩。
「謝謝您能來看望我媽媽和妹妹,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們可以回去了。」沈白低聲道。
「好……」
等回到小區,陸鳶讓司機將車停在樓下。沈白問陸鳶要不要上去再坐坐,陸鳶拒絕了。
他看著沈白進了單元門才對司機說:「走吧。」
離開小區後,司機才對陸鳶說:「陸先生,小沈先生的主治醫生說,他已經出現了嚴重的自毀傾向。據我所了解到的信息,小沈先生曾有過自殺的行為,好在被昌盛街派出所的警察救了下來。」
陸鳶閉上眼睛淡聲說:「他應該不止一次有過自殺行為。」
所以,沈白不能再留在國內了,他需要得到更好的治療。
……
謝青正歪在沙發上玩遊戲,他見沈白回來了,特意勾著脖子往沈白身後看了看。
「你舅舅沒跟著你一起回來?」謝青驚訝。
沈白卻什麼話都沒有說,直接回房。
謝青放下手機坐了起來,他想了想走過去敲了敲沈白的房門關心的問:「小白,你怎麼了?」
可是無人回應。
謝青將手放在門把手上,準備開門進去的時候,沈白終於開口說話了:「別進來,讓我自己待一會兒。」
「……好。」謝青緩緩鬆開了門把手,慢慢後退了兩步。
他沒有走,而是在門口坐下。這樣,如果沈白房間裡有什麼不對的動靜,他也能第一時間衝進去。
第六十三章
沈白躲在房裡太久沒有動靜了,謝青實在坐不住了,遂,直接開門進去。
房間內,素描紙散了一地,而沈白就躺在這些素描紙上,以手遮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謝青彎腰撿起一張素描紙,視線定格。
素描紙上畫著一枚戒指,戒指的輪廓以流暢的線條勾勒而出,整體造型簡約而不失優雅,仿佛是從古典與現代交織的夢境中摘取的一抹光華。通過深淺不一的銀色與淡金色調細膩渲染,模擬出的金屬質感,閃爍著柔和而高級的光澤。
戒托表面隱約可見精緻的雕刻圖案,是細膩的植物藤蔓紋理,這些細節在紙面上以細膩的筆觸展現,仿佛能感受到其微妙的凹凸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