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然後中途遇到齊許他們招兵,被當做撿回了後勤關照,又偶得這帳中人竟是欺辱他娘的壞人弟弟,於是尋機帶了切菜的刀子來殺莆予,本來沒想會成功,哪料守帳的人看他一小孩子,竟然沒拿他當回事,就那麼放了捧著水當掩護的他進了帳。
一刀即中,簡直不要太順利。
莆予的叫聲很快引來了守帳的護衛,等齊許他們趕過來時,那小孩兒已經被拎到了旗盤上剝了衣裳綁起來了。
軍醫來替莆予拔刀子,見了那傷口深度倒吸一口涼氣,跟齊許他們說要準備給小公子做後事,因為刀子帶鏽,又扎的挺深,不知道這拔了後他能不能挺得過去,只能說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說的齊許他們眼眶發紅,當即就要抽了刀子去把那小孩給砍了。
莆予咳的嘴邊沾血,肚腹也疼,氣息懨懨,還要制止他們衝動,「別動他,他、他是漢王的兒子劉盈,不能殺他。」
咳咳,莆予說著說著就吐了一口血出來,在眾人驚怒悲憤的眼神下氣若遊絲道,「他是為了替其母討公道來的,殺不了哥哥恰巧遇上了我,也是天意,正好我可以反過來……咳咳,反過來用他去換回我哥哥的屍身……」
「公子,您……您這樣,項王的在天之靈如何肯安息,便我們,我們也……都是屬下們疏忽無能了,竟叫一個小兒得了手,嗚~」
一個個哭嚎的以為他真活不了了似的。
莆予撐著身子,在暈眩中囑咐,「千萬別嚇壞了那孩子,找個帳子給他住下,好好看護著,萬一……萬一我沒了,就抬著我的屍身,帶上他一起去找漢王,我想、我想我們兄弟兩人的命,總歸能……能平息的了那孩子的怨憤了,就叫我哥哥跟我一起回歸故里吧!咳~噗~!!」
「公子~公子啊~!」
帳子裡傳來一片聲淚俱下的哭叫,被鬆了綁拖到帳門口的劉盈瞪大眼睛愣了,他實沒想到自己一次就把人殺了,他的本意就是想捅項王的弟弟一下,要不是項王當年扣了他的母親,讓他跟姐姐無人相護,也不會有現在他對父親的心理隔閡。
人人尊敬的漢王,將要統一整個天下的漢王,每個人都在告訴他,要親近他,要討好他,要當做之前被扔下車的事情沒有,不許顯在臉上,更不許放在心上,連平安歸來的母親也日日在耳邊叮囑,要他放下心結,努力做個好兒子,如此,才能在眾多兄弟里得到父親的喜愛,然後就可以成為新朝的繼承人,當太子。
可是劉盈心裡憋屈啊,他想要一個說法,想要問父親為什麼要把他跟姐姐推下車,要不是舅舅拼命救了他們姐弟,他跟姐姐早要死於亂軍馬下了,可事後父親居然當什麼事都沒有的,繼續享受妻妾成群、子女環繞的生活,他志得意滿,他功成名就,可他就是不肯對自己的兒子解釋一句,哪怕說一聲對不起他錯了呢!
劉盈不懂,明明做錯事的人是父親,卻要他這個差點死掉的小孩子先去示好,說一些違心討好的話,他不願意,母親就用眼淚迫他屈服,說因為被項王扣押的經歷,已經失寵於父親地位不穩了,要是他還不懂事,那他們母子三人就沒活路了。
他鬱悶、生氣、失望,種種情緒壓的他在父親安置他們的大後方呆不住,趁人不備偷跑出走,然後就到了莆予這裡,突然那些積壓的情緒就找到了出口,都怪項王扣了他母親,讓別的女人從母親手裡搶走了父親,讓他跟姐姐失去了父親的關心愛護,對,都是項王的錯,可項王死了,那就拿他弟弟開刀,捅他一下,就捅他一下,我就捅一下解個氣。
我沒想真把他殺了啊!我就想出個氣而已啊!哇一下,劉盈大哭出聲。
他聽著帳中的動靜,以為莆予真死了呢!畢竟還是個孩子,又本身心性柔軟沒殺過生,這一下子要了條人命,可不得嚇著了麼,那哭的比他自己身上挨刀子還厲害,都抽抽了。
然後因為分了一半血線給莆予,氣血身虧的兩眼一翻,暈倒在了帳門口。
莆予這邊在刀子拔了後也短暫的暈了一下,之後以不可思議的恢復速度活了回來,不止軍醫震驚,齊許他們也跟著驚喜,大呼公子命大,天佑楚人。
這一番折騰倒是讓莆予的名聲更好了,誰懂,自己命都快沒了,還想著要去換回哥哥的遺體,並且連殺人兇手都願意原諒,這般胸襟,這樣的忠義情,便跟著他沒什麼前途,那也願意頂著腦袋,全了這一份天下少有的重情重義。
只幾乎一夜間,這招買來的散兵游勇就變了氣勢,有了正規軍的樣子,執勤啊操練啊,都不再懶散嬉戲了,整個軍容軍紀都上來了,遠遠的瞧著,還挺像能幹一兩場架的樣子。
這苦肉計……足足的下了血本,但也足見成效。
星網觀眾們:……[呆滯][呆滯]……
這傢伙,之前不還無頭蒼蠅似的沒主意麼?這、這……這特麼的是在扮豬吃老虎吧?
房管郭銘搖頭失笑,他發現了,這傢伙非常擅於借力使力,或許不是個合格的領導者,但絕對擁有奇兵潛質,太會抓時機了,而且遇事腦子非常快,是個極擅長根據周圍環境做出利益最大化的執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