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令藻叼著口表看比賽群里的消息。
他來S市除了有離越睢遠些的原因,還因為這邊有個比賽,公益賽,他報名了。
群里正在說主辦方安排的休息地址。
看到休息地址,陳令藻順著想到了他後面的打算。
他時間算得精準,他只剩下英語考試,只要在那天回去一次,接著去機場,他就能不用和越睢有過多交流。
多合理的藉口,甚至不需要他費心想。
至於下學期和以後的住宿問題,他那些衣服和東西都不要了,再找套離越睢那裡遠一些的公寓或者住宿舍都可以。
想完這些事,手機鬧鐘響起,陳令藻拿出溫度計看了眼。
37.5℃,低燒。
陳令藻放下溫度計吃了藥,剛想再看眼手機,發現手機沒電了。
他坐在床沿給手機充上電,一下子後仰躺到床上,側頭,望著自己的掌心發呆。
渾身熱熱的,動也不想動,骨頭縫兒里都泛酸。
陳令藻總感覺嘴裡的空氣不聽話地脹大,他狠狠咬上時又提前一秒縮小,鑽到不知道哪裡去,如此循環往復。
闔上雙眸,柔軟清爽的味道包裹住他,奔波兩地的疲勞緩慢消解,全身舒服到好像飄在雲上。
很快,藥效漸舒,密密麻麻的困意湧入腦袋,編制全是黑色的夢境,不透一點光。
陳令藻扯過兩側的被邊,一前一後往自己身前一搭,就地一滾,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
昏昏沉沉中,陳令藻想:如果明天陽光好,那就出去玩吧。
……
一夜黑甜。
冬日第一縷陽光從窗外照進屋內時,陳令藻迷迷糊糊試圖張開雙眼,一分鐘後終於成功。
他眯眯眼,打量一圈,大腦緩慢思考自己現在身處何地。
陳令藻很快想起:噢,他來S市了。
側頭,他的注意力被那一束陽光吸引去。
明明被厚重的窗簾擋著,還是不屈不撓從縫隙中射進一簇金色的「花」,映在潔白的床單上,像雲上開出的一朵小花。
陳令藻撐頭盯著陽光落在床上的位置,看了許久,下定最終結論:那是一朵五瓣的陽光小花。
那最遙遠的天空上,陽光也會在雲彩上面種花嗎?
陳令藻不著邊際想到。
又出了會兒神,陳令藻起身洗漱。
渾身還是軟綿綿的,但精神頭好了不少。
過了一晚上,陳令藻心緒平緩許多。
誰不是說把鬱氣發泄出來,人的精氣神就變好了嗎。
陳令藻自認為和氣地給99+消息的越睢發過微信去。
【陳令藻】:別給我發消息了,很煩。
……
沙發一角,越睢手捏手機,望著陳令藻房間,望著入戶大門,枯坐一夜。
手機振動,布滿紅血絲的雙眼立時如饑似渴看向手機屏幕。
【陳令藻】:別給我發消息了,很煩。
越睢心中一悸,心臟好像空了一塊兒,又被人緊緊攥住。
他的眼底流露出茫然與不安。
不待這類似心絞痛的感覺遍及全身,陳令藻那邊又跳出消息彈窗。
越睢來不及閱讀,手機驟然黑屏。
他慌亂而茫然按側鍵,手機沒有任何反應。
一夜未眠而困頓遲緩的大腦反應過來,是手機沒電了。
他跌跌撞撞摸進屋裡,找到充電器,對上插口。
手機有反應了,越睢又想開機,屏幕提示電量太低無法開機。
越睢只得等待,桀驁的眉眼染上焦躁,止不住地扣手上的倒刺。
度秒如年。
終於熬到開機,他慌忙找到微信,如饑似渴接收陳令藻的消息。
【陳令藻】:我有個比賽,順便出來採風,不用找我。
越睢沉默打字,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又過了幾分鐘才回他消息。
【陳令藻】:過幾天吧。
【越睢】:過幾天是幾天?
陳令藻沒再回消息。
越睢給其他人發了條信息,放下手機,臉埋進雙手中,長舒一口氣。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惹了陳令藻生氣,一夜未歸,也不聯繫他,如果不是要24小時以後才能報案,越睢早就報上案了。